第43章 休息一下

許鶴還有些喘,呼吸帶著沉悶而急促的微響。

父親的懷抱寬敞堅實,他靠在對方的臂彎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許雲偉握著許鶴滾燙的手,聲音都有些發顫,“應飛,鶴鶴發燒了,今天不去晨練,叔叔去叫醫生,你吃早飯沒有?”

“還沒有。”傅應飛頓了頓,“我先不吃了,您去打電話,我在這裏看著他。”

許雲偉勉強笑了笑,伸手拍上傅應飛的肩膀,“好孩子。”

……

許鶴朦朧間感覺有人用指尖觸了觸他的額頭,霎那間的冰涼一觸即離,他難受極了,哪肯讓這麽舒服的東西溜走,當即迷迷糊糊湊上去。

很快,冰涼的手指被焐熱了,他又嫌棄地縮了回來。

傅應飛摩挲著被焐熱的指尖,起身到盥洗室擰了塊浸了冷水地毛巾,疊成方塊搭在許鶴的額頭上。

少年緊蹙的眉心舒展開。

傅應飛舒了口氣,喃喃:“當初就不該幫你瞞著許叔叔。”

許雲偉提著醫藥箱進來,撕了塊退熱貼給許鶴貼上,代替已經被焐熱的毛巾。

“哎……也不敢給你瞎吃藥。”

許雲偉憂心愁愁地抽出水銀溫度計用酒精擦了擦,塞進許鶴嘴裏。

五分鐘後抽出來一看,38.9°。

“怎麽這麽熱?”

“——咳!”許鶴嗆拄似的咳了一聲,接著忽然側身,蜷縮起來,一連串細小的咳嗽從他呼吸的間隙跑出來。

剛剛折騰那麽久也沒醒,這麽一咳嗽,倒是讓他被憋醒了。

許鶴趴在床沿咳了一會兒,最後只能靠著長大口腔用力吸氣,才勉強壓住了喉嚨裏的咳嗽。

恰巧這時,臥室的門被余芝蓉推開,“雲哥,醫生到了。”

許鶴恍惚記起來,母親私下裏是習慣叫父親‘雲哥’的,但這好像是他們年少時的稱呼,一般有外人在場的不太會這麽叫。

他迷迷糊糊往臥室門口轉頭,對上了一雙藏在鏡片後的冰冷丹鳳眼。

許鶴:……

父親請的醫生竟然是柏校醫?

等等,之前新城健身廣場的柏教練說他侄子找了一個替人家小運動員看食譜的工作,一點兒都不缺錢。

這個小運動員,該不會就是他吧?

此世界,怎一個巧字了得。

許鶴把自己扒拉在床沿邊上的腦袋縮回去,扯著被角將自己裹起來。

柏校醫哼笑一聲,“這次又是多少度?”

許鶴裹著被子,蛄蛹著往邊上挪了一點點。

許雲偉:“剛剛量的38.9度,還沒吃退燒藥,我不敢給他亂吃。”

柏校醫看著許鶴的動作,氣笑了。

許雲偉回過味,“又?他之前在學校也發過燒嗎?”

“不止發過燒。”柏函從藥箱裏抽出一套“紮針套餐”,在許鶴抗拒的眼神中將小瓶子裏的退燒藥抽到針桶裏,他收拾完這些,立刻將保護針頭的塑料蓋子一套,拿出聽診器掛在脖子上。

“6月4號那天他低燒,咳喘得停不下來,吸了哮喘藥才好,我初步確定他是咳嗽變異性哮喘,並讓他打電話給家長,誰知道他一拿電話就掉眼淚,說了半天愣是沒提自己哮喘的事情,我以為他後來會和父母說……”柏校醫頓了頓,“現在看來他足足蠻了半年,一個字都沒有說。”

許雲偉的表情幾度變換,落在許鶴身上卻又是自責又是心疼,還是他們太忙,忽略的小兒子的身體狀況,如果他們能在家照顧孩子,哪兒能小孩得了哮喘也不知道呢?

“爸,咳嗽變異性哮喘只是小問題,不要緊的。”許鶴啞著嗓子安慰。

柏校醫將聽診器的耳塞塞進耳朵,“坐起來,我給你聽一下。”

許鶴不太情願的坐起身,任由聽診器冰冷的聽頭落在前胸和後背。

柏校醫的眉頭越鎖越緊,“用力吸氣。”

許鶴用力吸了口氣,感覺胸口有輕微的呼嚕聲。

“支氣管炎。”柏校醫收回聽診器,“不過一般咳嗽變異性哮喘都伴隨慢性的支氣管炎,你這次加重了。”

許雲偉急切道:“這個會怎麽樣?”

“如果不好好保護,咳嗽變異性哮喘會在這次發展成支氣管哮喘,就是典型性哮喘,電視上演的那種。”

柏校醫這麽說,在場的人就全懂了。

“先打個退燒針吧。”柏校醫拿起醫藥托盤上的針桶,許雲偉立刻帶著余芝蓉和傅應飛出去回避。

許鶴要面子的很,這種時候肯定不想被人圍著。

許鶴被翻了個面,屁股上挨了一針。

他捂住紅透的耳朵,一時間不知道是發燒燒出來的,還是羞憤導致的。

柏函看著他縮在被子裏不想面對現實的樣子,“你和徐天陽真不愧是師徒,兩個人一個樣。”

許鶴往被子裏一縮,假裝聽不見。

臥室的門開了又關,許雲偉和余芝蓉又進來,傅應飛這次沒來,估計是去上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