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向他求救(第2/3頁)

商行箴端著平板擬晨會大綱,說:“我知道,你有臨時計劃要調整上課時間就自己跟她商量,我只負責結課費,不參與旁聽。”

時聆垂著腦袋摳安全帶上的紋路玩兒,說:“除了上學,我其余時間就待在家裏,哪來的臨時計劃。”

商行箴算是聽出來了,這人是逮著機會就埋怨他呢,他不入套,說:“也是,那你就按計劃好好上課吧。”

時聆轉過臉,沒放棄為另外的計劃做鋪墊:“一周上五天課,回家還要拉琴,我想勞逸結合。”

商行箴關掉平板,支著額角倚在車門上,故意曲解道:“賦月山莊有山有水,你下個樓就能遊泳賞花摘果子,地下一層還有影音室和棋牌室,這還不夠安逸嗎?”

周十五裝一早上啞巴了,憋得慌:“花園的池塘裏還有八只越南金錢龜,沒事就逗它們玩兒嘛!”

時聆無話可駁,索性閉嘴繼續看窗外。

商行箴掀了掀眼皮窺探時聆的側臉,禁不住想笑,笑意都染上嘴角了,才猛然察覺,時聆的存在並沒想象中的給他蒙多少陰翳。

暗示的請求只得到了一句搪塞,時聆沒有死纏爛打,該上學上學,該回家回家,晚上做完作業跑到露台練琴,練完一回頭,商行箴正抱臂歪靠在門邊看他。

時聆從小就有登台經驗,底下那麽多聽眾都不怵,何況現在就商行箴一個。

早秋風涼,時聆返回屋內,問:“好聽嗎?”

商行箴不隨便誇人,反手推合落地窗:“你拉了多久琴,孟叔就在樓下逗了多久的烏龜,自行判斷吧。”

“那我以後練完琴再做作業吧,省得連累孟叔和烏龜晚睡。”時聆要拿布擦面板和琴弦上的松香,一眼瞧見桌上用玻璃保鮮碗盛著的陽光玫瑰,他雙眼亮了亮,但沉住了氣沒吱聲。

商行箴說:“你要不要再回想一下你剛才說了什麽?”

指桑罵魁的小把戲被識破,時聆只好亡羊補牢:“我漏說了,我還怕連累你晚睡。”

商行箴這才罷休,伸手把保鮮碗推過去。

時聆練琴那倆鐘頭沒進過水,渴得慌,可葡萄送到他眼底了,他又不吃,凈盯著商行箴出神。

他的眼神跟在餐桌上等著商行箴動箸時如出一轍,商行箴意識到什麽,摸來一顆放嘴裏,時聆才放下琴弓抓了把葡萄。

“你從哪養成的破習慣,非得等別人先吃。”商行箴推測,“齊家?”

昨晚提齊家被掐臉了,時聆防備心很強,應激似的拿手背蹭了把自己的臉,沒答話。

這副模樣落在商行箴眼裏約等於默認了,他有些事想不通,時聆這種細節性的習慣必定是在經年累月中形成的,假設他確實長期生活在壓迫環境中,那不待見他的齊家為什麽會同意他久住?如果相處和睦,為什麽又不讓他參加齊康年的喪禮?

每一處都透著古怪,商行箴挑最尋常的問:“你失蹤那麽長時間,齊家不找你嗎?”

就一會工夫,時聆已經獨吞了半盆葡萄,嗓子甜得發齁:“他們不管我。”

商行箴道:“上次不還說跟齊家的人沒有關系麽。”

這下時聆不但覺得商行箴理解能力有問題,連邏輯性都極差,念在吃人嘴軟,他耐心解答:“因為沒有關系,所以他們管不著我。”

他一抹嘴起身,商行箴問:“不吃了?”

時聆把碗往他那邊推了推:“給你留一半。”

商行箴仍保持後腰倚靠桌沿的姿勢瞧著對方走近:“你這又是哪來的習慣?”

時聆停在他跟前,一只手穿過他的腰側,撐住他身後的桌沿。

年輕的面孔倏然迫近,商行箴一瞬喉頭發緊,不知時聆搞的哪門子曖昧。

但在時聆眼中,這就是表達親近的意思,他現在知曉商行箴對齊家的態度,因心裏踏實而無所顧忌。

商行箴比他高半頭,所以他只能仰臉挑高視線,拍出自認識以來的第一個馬屁:“雖然我們之間也沒有關系,但你可以管我。”

腳步聲拐過隔墻,商行箴望著前方白墻上的掛畫,仿如還能聞到時聆湊在他面前吐字時猶帶的葡萄香。

他屈指刮刮山根,拉開椅子坐下,總感覺自己忘了今晚過來的目的,直到睡房燈光熄滅,他才記起他本來是想誘導時聆把早上的話說完整的。

既然對遊泳賞花摘果子不感興趣,影音室和棋牌室也勾不起玩心,八只不菲的金錢龜更吸引不了注意,到底想要什麽勞逸結合的法子?

隔天出門,周十五仍然先把時聆送去學校,離景嶠中學還有幾十米,趴在車窗上的時聆突然喊停:“周哥,我在這裏下。”

同坐後排的商行箴眉心一跳,擡眼掃向後視鏡。

反觀周十五早就習慣了這個稱呼,他做不了主,便問:“商先生,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