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伏天臨

“幽冥花,傳聞開在黃泉之旁,想要采得須得肉身橫渡黃泉,那黃泉水可是蝕骨銷魂的存在,一不小心要神魂俱滅的。”

“伏天首席對寂靈幽真好。”

“嗚嗚嗚,那個女人有什麽好?她怎配得上伏天師兄?”

“唉,嫉妒也沒用,誰讓人家是寂靈宗掌教的女兒。”

“要是伏天師兄能看我一眼就好了······”

“你?你做夢吧。”

“······”

細密聲音傳入耳中,嫉妒憎恨之語諸多,寂靈幽卻毫不在乎。

她微擡下巴,露出笑容,目光從絢爛花朵上掃過,語氣稍顯矜持:“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伏天師兄怎麽竟真采了來,那黃泉水蝕骨銷魂,也不知師兄傷到沒有?”

被她稱作‘伏天師兄’的男人有一雙狹長眼眸、笑起來時似有邪氣,卻生得面容俊美,如芝蘭玉樹,令人心生好感。聽她道謝,他笑道:“師妹的生辰禮,自然要你喜歡,旁的都不重要。”

寂靈幽掃過他溫柔面孔,臉上浮起些許紅暈,聲音頓時多了幾分嬌柔:“多謝師兄。”

囑咐侍女將這花仔細珍藏,她不敢多看,忙將視線挪向另一邊。

另一邊,是如星如月、容顏美麗、高嶺之花般不可侵犯的男人。

寂靈幽的目光更多了幾分熱切,看他的目光平添心悅。

與溫柔不羈的伏天師兄不同,江師兄的目光總是染著淡漠與涼薄,極少有人見他笑,哪怕是她。

此刻,他並未起身,只微微擡手,跟在他身邊的秘傳弟子便捧著一只玉盒走到寂靈幽面前,微笑慶賀:“今日是寂靈師姐生辰之喜,這是我們神子特意為師姐準備的禮物,金凰羽衣。”

他打開玉盒,一陣耀眼光芒從玉盒中迸發出來,等光芒逐漸散去,眾人才看見裏面一件金色羽衣。

以無數珍貴神物、輔以鳳凰尾羽織成的金羽衣,論珍稀程度也許不如幽冥花,可論珍貴程度,卻比幽冥花更甚。

見慣無數珍寶的寂靈幽也不免被這件羽衣吸引了目光,況且這是如星月般高不可及的江師兄所贈,她立刻笑道:“謝謝師兄,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江聽玄的聲音低沉磁性,語調緩慢,如金玉碰撞,十分悅耳,只是常年不化的冷漠讓這句話少了些親近,多了些疏離。

寂靈幽並不在乎這些許疏離,她目光全然投注在他身上,帶著女兒家的嬌羞,“勞師兄為幽兒準備禮物。”

觀禮台下,無數女修的目光更幽怨了。

“連江師兄也待她這麽好。”

“我看江師兄只是客氣,你看,師兄都沒正眼看她。”

“我聽說江師兄和伏天師兄都想迎娶寂靈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江師兄風光霽月、神賦無雙,就算伏天師兄也略遜一籌,當為十宗天驕之首,整個修仙界無人出其左右,怎麽會喜歡寂靈幽這種女人?”

“可她是寂靈掌教的女兒。”

“那也配不上江師兄!”

“可她是寂靈掌教的······”

“閉嘴!”

寂靈幽享受著諸多羨慕嫉妒的目光,笑容愈加柔和。她收好禮物,走到兩位師兄面前,行了一禮,柔柔道:“晚上還有夜宴,不知兩位師兄······”

伏天臨依然微笑看她,江聽玄與他不同,這位神子面色淡漠、毫不留情:“宗門還有事,便不叨擾師妹了。”

方才那一句客氣,似乎已是他全部的溫和。

寂靈幽愉快的笑容微僵,卻也不敢放肆,只微抿唇角,帶著些失落道:“那下次幽兒再拜訪師兄。”

江聽玄微微點頭,面容依然毫無動容。

寂靈幽笑意淺了許多,看了他和伏天臨一眼,轉身與其他宗門的天驕交談。

見這位天之嬌女有明顯失落,方才送出禮物的伏天臨唇角微彎。

他此刻已經回到位置上——因兩人出自同宗,他就坐在江聽玄身旁。

寂靈幽離開後,他斜身靠近江聽玄,繡著雲紋的衣角垂在地上,他卻毫不在意,只倚在背椅扶手上,喉間溢出幾聲低笑。

“師兄,女人是用來寵愛的,你這樣冷漠著一張臉,如何能贏得美人芳心?”

江聽玄掃過他湊近的臉,看見他眼中略帶邪氣的笑容,面容卻一如既往地冷漠、疏離、帶著不容忤逆的高高在上。

他什麽話也沒說,更沒有多看他一眼。

於是伏天臨繼續開口。

“你我同為師兄弟,師兄不扶持小弟便罷了,如此冷漠?在外人面前豈不叫人看了笑話?”

雖這麽說,可他顯然也沒有與江聽玄兄友弟恭的意思,見他不語,伏天臨輕笑一聲,彈去袖角褶皺,收回前傾的身軀,語氣趨於冷淡:“真想看看寂靈幽嫁給我的那一天,你這張萬年不變的臉上是如何懊惱,如何後悔,想來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