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之後的幾天,周其琛過了晝夜顛倒的日子。郎峰倒時差,他就跟著他聊到大半夜。第一天晚上,郎峰陪他在醫院躺了一宿。第二天,郎峰本來還打算留,但周其琛讓護士小徐幫忙,強行把郎峰請走了。他也拿捏準了,郎峰的毛病就是在外人面前太禮貌,他自個兒勸不管用,可是要是郎峰不熟識的醫護人員開口問,他十有八九會答應。

小徐也是個機靈的,都不用周其琛太點撥,就明白了他是心疼快48小時沒著家的那位陪床的帥哥。所以面對堅持留在房間裏的郎峰,小徐清了清嗓子,對郎峰板正了臉說:“您總是在這裏的話,病人也需要時間休息的呀,周哥之前就沒怎麽睡覺,大夫知道又要說他了。”

郎峰當時“哦”了一聲,然後就乖乖拿起衣服回家睡覺了。周其琛心挺大,還在竊喜他抓住對方的任督二脈,結果他的竊喜還沒持續多久,就收到郎峰給發的微信:我打擾你休息了嗎?

然後又跟了一條:那我明天還來嗎?

周其琛才突然意識到,郎峰是當真了。他趕緊給他打了個電話解除誤會:“沒那個意思,我就是心疼你兩天沒著床了,在這兒睡得多不舒坦。你想來的話,睡一覺再過來啊,你不來我還嫌沒勁呢。”

郎峰聽到這句,才放下心,他也不介意他會錯意,就直接大大方方地說好明天一早再過來。

那天晚上,他又給妹妹郎逸去了個電話,問她恢復得怎麽樣。他免不了又被郎逸抓住問約會對象的事兒,這回父母不在身邊了,郎逸用英文開開心心跟他八卦了個夠。郎峰也沒瞞著,就把他倆之間從認識到熟識的過程一五一十都告訴她了,把周其琛也在醫院的事也連帶著說了,畢竟他兩天前剛剛拋下郎逸從一個醫院飛到另一個醫院。郎逸就笑他見色忘親,可郎峰沒跟她開玩笑,倒是挺認真地跟她說:請了一周假卻只陪了你兩天是有點抱歉,但是你有我,有爸爸媽媽和Daniel,可是他只有我。

這話說的郎逸都有點沉默。沉默之後,她收起了之前玩笑的語氣,也輕輕說了句:Evan,今天晚上我也為你們兩個禱告。

郎逸的禱告大概是被聽到了。手術後一周,周其琛通過所有的檢查順利出院了。郎峰一周家庭緊急情況的假之後,又請了一周事假,一直在北京陪著他。他第一次跟著周其琛回他家——他家不大,規規矩矩的一人獨居的公寓,客廳稍微有點亂,東西挺少的,臥室倒是弄得很高級的樣子,有張很大的雙人床。

第一周的時候他基本上還是需要臥床,郎峰幫他收拾了房間,在他家裏面叫外賣一起看電影,還陪他聊天喝酒。周其琛現在可以喝一點點的酒。傍晚時分,他會打開窗戶,在窗邊點上一顆煙,慢慢地抽。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放空大腦,告誡自己任何事情都要適度——無論是煙,還是酒,還是性,還是郎峰。

兩個人每天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擦槍走火數不清次數,奈何要緊遵醫囑,郎峰不敢讓他動得太厲害,兩個人只能用手匆匆解決。饒是如此,氣氛也是黏膩淫靡到了極點,郎峰把他衣服扣子都解開,手上沾了潤滑液,側躺著擼動著兩個人的性器,牙齒叼著他脖頸間的皮膚慢慢咬,不時揉著他後背和胸口。兩個人耳鬢廝磨,郎峰的頭發剛剛剪過,粗硬的發茬勾得他側臉都癢癢的,他們低沉著聲音說著情話,多數時候是周其琛逗著他,郎峰則回應得很短。具體說了什麽,他腦子裏面一片空白,也不記得了。他只記得對方須後水的味道,是很溫暖的氣息,然後在這種氣息的包圍下,他顫抖著射精。

高潮余韻過後總是很親密,周其琛對高潮不陌生,對這種親密溫存卻很陌生。郎峰會把頭放在他肩膀上,手放在他腰間,慢慢撫摸著他皮膚。過了一會兒,這手就移到了他大腿,然後周其琛被他又刺激起欲望,因為養傷不方便而生生節制著。

他們回憶起初始的那天晚上,周其琛問他是不是第一眼看上了自己,郎峰又是認真思考後才回答說——是有點被吸引,但是更多的是氣場上的,就是很難說清楚的感覺。他又補了句,而且那天晚上之後,我們都沒有接吻過,所以我總會回憶起那一天。

周其琛就側過頭,摸著他耳朵和側臉,給了他一個吻:“補給你一個,剩下的先欠著。”

郎峰也轉過頭來,一雙有神的眼睛直溜溜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不過那天晚上,有句話我覺得你說的不對。你說我‘條條框框’的,我倒是覺得,信仰讓我自由,它不是束縛,有了這個我做什麽都很踏實。”

周其琛點點頭,然後他聽見郎峰說:“之後每一次,我在飛之前,會想到你,我也會為你禱告,祝你我飛行都順利,然後我就會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