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楊邵從浴室出來沒心情再吃面條了,甚至直接無視掉了在他面前晃悠的楊陶,坐到床邊,重重嘆了口氣。

“爸爸,你在想什麽啊?你的面條再不吃就坨了。”楊陶歪著腦袋去看他爸爸的臉。

楊邵心裏亂成了一鍋粥,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起身把楊陶推出了房間,“出去玩,爸爸有事。”

房門被毫不留情地關上,楊陶生氣地跺了跺腳,出去玩就出去玩,他找爺爺玩去。

和煦的日光透過玻璃窗灑到木地板上,木地板的反光看著暖洋洋的,這樣好的天氣在深冬實屬難得,可惜楊邵靠在門板上,沒什麽心情去享受陽光。

他強迫自己捋清到陳家來的目的,是陳秋肅以補償為前提,向他提出了結婚的請求,自己的最終目的,就是獲得陳秋肅的撫養費。

他和陳秋肅之間有的只有錢,他甚至都不會將楊陶的身份,向陳秋肅坦白的。

即便是想得再怎麽清楚,也不足以讓楊邵松一口氣,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好像變了。

接下來幾天,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陳秋肅也沒有刻意回避楊邵,兩人照樣住在同一間臥室,陳秋肅晚上也會在臥室辦公,偶爾也會跟楊邵自然地說話,只是那種微妙的氣場,只有他倆人能感覺到,可他倆誰都沒有點破。

不幸中的萬幸,年末陳秋肅公司比較忙,他這幾天早出晚歸的,至少一整個白天,楊邵不用跟他碰面。

等陳秋肅上班去後,楊邵也沒有賴床,老在人家家裏當少爺,他也不好意思,洗漱過後,就下樓去了。

阿姨在廚房裏忙活,不見陳媽媽和老太太,楊陶跟著他爺爺在院子裏種花。

陳釋良原本只要楊陶在旁邊陪著,楊陶閑不住,又是幫忙挖土,又是幫忙搬花盆的。

只有爺孫倆在院子裏,陳釋良在楊陶面前完全放下平時那副嚴肅的模樣,“這盆就是給我們楊陶種的,給這盆兒上刻上楊陶的名字。”

楊陶是不管收到什麽禮物,都能欣然收下的性格,“謝謝爺爺,給爸爸和陳叔叔也種一盆吧。”

聽到楊陶還在叫陳叔叔,陳釋良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推了推老花眼鏡,想和楊陶好好說說,只聽楊陶欣喜地喊了聲“爸爸”。

陳釋良一側頭,楊邵一臉尷尬地站在樓梯上。

“早上好……”

陳釋良臉上少了面對楊陶時的慈祥,但也還算溫和,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楊邵。

陳家父子都有人讓人沉默的本事,楊邵想著自己要是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有點沒禮貌了,只能硬著頭皮走到院子裏,看著爺孫倆種花。

地上的花移栽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泥土要收拾,陳釋良也上了年紀,蹲久了腰腿都受不了,楊陶特別有眼力勁兒,把椅子挪到爺爺跟前。

“爺爺你坐吧,我來弄,下回再給爸爸和陳叔叔種。”

楊陶把地上收拾得七七八八,自己弄得自己一身泥,陳釋良笑了笑,叫阿姨帶楊陶上樓去換衣服。

這一支開楊陶,楊邵隱約覺得陳釋良有話跟他說,果然,陳釋良去水池邊洗了個手,回來便把他招呼到了院子裏喝茶。

從茶碗裏潷出來的茶水透著碧綠,還帶著淡淡的清香,陳釋良親手將茶杯挪到楊邵面前。

“謝謝叔叔。”

陳釋良沒有擡頭,想必楊陶改不了口的根本原因就在楊邵這兒。

“還習慣嗎?”

原本是有些不習慣的,但是好在陳秋肅父母比較好相處,有人帶孩子,楊邵吃好喝好睡好,有什麽不習慣的,他點了點頭。

陳釋良沒嫌楊邵不說話,自顧自地說道:“先前都是你一個人帶楊陶,受了不少苦,你把楊陶教育得很好啊,不嬌氣,跟我們這些老人說話,他也不嫌煩。”

別說是老人了,哪怕是棵樹,楊陶都能說得起勁,嫌煩的不該是他,該是別人。

楊邵尷尬地笑了笑,“他就是太啰唆了,話多,我就怕你們嫌他煩。”

表情淡然的陳釋良聽到這話也笑了起來,楊陶是話多,可有活力了,什麽都愛講,別人嫌不嫌他不知道,反正他們挺愛聽的,畢竟錯過了五年時光,想從各個方面彌補回來。

“楊陶這點兒像秋肅。”

楊邵大驚,陳秋肅還話多啊?

像是看出楊邵在想什麽,陳釋良解釋道:“不是話多像秋肅,是啰唆像秋肅。”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笑得更大聲了些,氣氛一下子緩和不少。

“其實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當長輩的也不太好多話,你心裏肯定還是怨秋肅的。”兩人會分開那麽久,肯定是有原因的,感情的原因,那就是他倆的事情,即便是做爸爸的,也不能多說什麽。

“既然又選擇在一起,有什麽矛盾,一定要兩個人坐下來說清楚,千萬別藏著掖著,秋肅這孩子性子是內斂磨嘰了一點,有時候比我這個老頭子還古板,但他絕對是認真的,他不是那種吊兒郎當,不負責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