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樂盈在去兆祥所的路上, 聽總管太監說兩位小阿哥幹架的具體經過。

太子占有儲君的名分,身為直郡王的大阿哥有權有勢力,兩人的兒子弘晉與弘昱雖然彼此不服氣, 但基本能保持表面的和諧。

他兩人面和心不和是根本原因, 引子則是七阿哥家的弘曙。

弘曙從宮外帶進來一個精巧的草編蟈蟈籠, 被弘晉看上了。他問這個堂弟要,弘曙舍不得, 但是又不敢拒絕弘晉, 弘昱早就看弘晉不順眼了,這時候跳出來指責弘晉搶弟弟的東西, 弘晉當然不肯承認。

他兩個沒開始動手,指使哈哈珠子先動了手,於是乎, 開始了一場混戰。

誰也不敢讓小阿哥們受傷, 說起來是弘晉與弘昱幹架,實際上是兩人各自的小弟們打了一架。

樂盈一行人到達兆祥所時, 裏面很安靜,惠妃摟著弘昱, 弘晉則靠在他乳娘的懷裏, 弘曙在一邊抹眼淚。

三位小阿哥的哈哈珠子們跪了一地。

看著這些個小蘿蔔頭,樂盈頭疼,愛新覺羅家的慣性,主子是沒錯的,錯的是伺候的奴才,弘晉他們不會被怎麽樣, 這些個哈哈珠子可就倒黴了, 都是五六歲的小男孩, 卻要為別人的私心背鍋。

眾人給皇貴妃行禮後,惠妃率先開口了,“皇貴妃娘娘,我們弘昱疼愛弟弟,他實在看不過他弘曙弟弟的心愛之物被人奪去。”

弘晉的乳母道:“惠妃娘娘,我們小阿哥只是想借弘曙阿哥的蟈蟈籠看看,無憑無據的事您可不能給我們阿哥定罪。弘曙阿哥,您得給我們阿哥作證啊,他沒搶您的東西!”

惠妃的眼睛也掃向弘曙,“弘曙,你說,是不是弘晉阿哥搶你的東西?你不要怕,皇貴妃祖母與惠祖母都在這裏,我們替你做主。”

弘曙顯然是嚇壞了,抽抽噎噎地說:“我、我不知道啊。”

惠妃:“弘曙,我們弘昱是哥哥,他替你出頭,你不能讓他寒心。”

弘晉乳母:“弘曙阿哥,做人最要緊的誠信,您不能誣陷我們阿哥。”

弘曙臉憋得通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樂盈先冷冷地看了一眼惠妃與弘晉乳母,警告她們閉嘴,然後道:“將小阿哥們都送回自己屋裏好好待著,這些哈哈珠子們也先送出宮回家。”

這事兒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孩子之間平常的爭鬧,歸根結底是太子與大阿哥兩人的爭鬥影響了他們各自的孩子,炮灰就是七阿哥弘曙父子。

宮裏的孩子可真是早熟啊,七歲的孩子竟然這麽多心眼。

成年的皇子之中,七阿哥因為腿疾,是個天生就沒前途的人,再加上他的生母成嬪早已失寵,七阿哥在一眾阿哥中,誰都不把他放下眼裏。

兆祥所裏住了這些個小阿哥,弘晉與弘昱就知道柿子撿軟的捏,不敢拉扯別人,只敢逮著弘曙欺負。

弘晉他敢問弘曙“要”蟈蟈籠,未必敢真上手“搶”,兩者性質還是不同的;而弘昱直接給弘晉定罪“搶”,雙方不鬧起來才怪。

弘昱要是真想替弘曙出頭,直接言辭替弘曙拒絕弘晉即可,著實不用第一句話就給弘晉定下“搶”的惡名。

弘晉驕縱霸道,仗著太子之子這個身份欺負人;弘昱借題發揮,故意挑事,兩個人都是欠收拾的熊孩子。

自去年索額圖被賜死,赫舍裏家族徹底失勢,現在天平的一段向大阿哥重重的傾斜,大阿哥一派得勢,弘昱必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敢挑釁弘晉。

小孩子察言觀色的本事可真厲害。

樂盈根本不想聽惠妃與弘晉乳母的說詞,直接道:“我會將這事稟告皇上,由皇上來處置。”

誰汙染,誰治理。

兄弟不和的種子是玄燁埋下的,所以由此產生的惡果也該由他處置,樂盈這個掛名園長才不管這些糟心事。

她命總管太監將此次事件的起因、經過一字不漏,寫得清清楚楚,附上人證及簽名,最後呈到皇帝的案前,由他來處理。

她不心疼這些皇子皇孫們,但對於其中那些沒有故意慫恿皇孫們鬧不和,反而還在勸阻他們的哈哈珠子,提出了一個建議,不要懲罰這些個無辜的小孩子。

這件事最後的處置結果是:弘晉、弘昱被罰打十下手心,抄《論語》二十遍,其他人並無受罰。

樂盈:行吧,皇上親自作出的處罰,小孩子或者不能完全明白,他們的家長太子與大阿哥應該很明白皇上的意思,自會管教各自的熊娃,至少幼兒園是沒那個熊娃敢鬧事了。

李金忠悄聲道:“主子,還有一事,奴才打聽到,成嬪去延禧宮向惠妃賠罪呢,而且她還給弘晉小阿哥的生母太子側福晉林佳氏送了一套翡翠頭面。”

樂盈倒能理解成嬪的行為,只怕在宮外的七阿哥還得找機會向太子與大阿哥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