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頁)

他搖晃走路,需要人雙手圍攏,阻止別人亂碰的小寶。

午夜夢回,想拿所有去換回來的三口之家。

都只是夢魘一樣的執念了。

姜時念在車裏發冷,把自己往沈延非懷中深深埋,貼到沒有縫隙了也不能知足,感受到他失控的緊擁才哽咽著喟嘆出一口氣,她五臟六腑都要被他那句話紮破,疼得無所適從。

“不用神佛保佑,你有我,我在貴陽的廟裏就說過了,誰都不需要,我來保佑你,”她手撫在他頸後,執拗地要把他涼到透骨的皮膚捂熱,指尖伸進他短發間,無措地輕輕廝磨著,“對不起是我被突然認親沖昏頭了,我今天分給你的注意力好少,當時我就應該看出來的,怎麽能讓你一個人走。”

“我怎麽能發現不了……”她後悔心疼得碾著他緊繃雙腿,只管拼力摟住他,“你不可能因為要去開會,就把我自己留下來,你明知我情緒再激動,那也是對我不熟悉的地方,你是因為那張餐桌上沒有你的位置。”

餐桌沒有。

車上沒有。

那麽大的家裏,也沒有,好像只多一個他。

他才是高懸雲端的神,沉默雙手在無人知曉處促成這一切,為了她,割舍著自己片刻都不想分離的,搭建出圓別人心願的夢幻烏托邦,然後被隔絕在外,當做侵擾一個重聚家庭的入侵者和洪水猛獸。

沈延非手心太冰,托著她臉頰,怕刺到她,離開一點空隙,姜時念側頭緊貼上,用濕熱軟肉跟他蹭著,淚如雨下,轉過臉吻了吻他掌紋,盯著他血絲盤繞的眼睛。

他根本就沒走過,始終守在樓下,知道她一無所覺,很可能整夜都不會醒,沉浸在缺失太久的父母家庭裏,都不會想起他,他還要擡頭望她漆黑的窗口。

路燈光影薄薄,蓋著男人墨色的睫,像能把他眼底最深的情緒照出影子,讓她親眼看一看,海面下到底還藏了多龐大的冰山,能讓他這樣蝕心刻骨的狂熱需求和愛著。

姜時念被他稠重目光勾得心頭不停顫,手指都要發抖,深夜的密閉車廂,有限空間,再也無人打擾,她又重新屬於他一個人,不再被分割,人手都有,只留給他小小一塊。

他就那樣目不轉睛注視她,往她眼底發瘋地鉤,明明也沒做其他,手上都不曾亂動,她一呼一吸卻被熔斷,不明白他怎麽有這樣大的蠱惑力。

她湊過去親他嘴角,她遠沒有他那樣讓人沉淪的能力,還很笨拙地一下下舔吮,撬開他唇間,喉嚨裏發出嗚咽聲,找他舌尖。

沈延非不閉眼,直直看她,微張開口,她擠進來,刮著他濕潤需索,不穩地喘兩下,摸到他仍然那麽冰涼,他在叫她寶寶,鎖著她雙眼低暗重復。

她突然繃不住再次掉淚,擡他下頜質問:“你還記不記得以前的姜時念什麽樣子?如果那個時候的我見到父母,會不會像現在坦然接受,放心地直接跟他們回家?我被困在一個那麽厚的繭裏,怕感情,怕得到,怕付出,我是怎麽變成今天這樣?”

“是你把我的繭敲碎,你把我切開,你托我上雲層,我敢走向親情,是因為你在後面開車跟我,你為我找到的父母,我才能無所顧忌撲上去。”

她鹹澀滾燙的唇狠狠碾他,又拽著他領口亂扯,滑下頸側,去親他滾動的喉結。

“我有了好多名字,可我是你的姜穗穗,姜穗穗是你澆灌養大的,有我全部愛情,你為什麽不叫了?”

姜時念的齒印壓在他束緊的喉管,抵住他巨震胸膛,重重戳著心問:“是不是有人讓你舍掉穗穗這個稱呼?可穗穗只屬於你,不屬於那間孤兒院,她在你身上,是你的十年,我只聽你叫。”

她在說出口的前一刻,還掌握著主動權,這句話說完,稀薄空氣裏像有什麽驟然裂開,她只來得及輕哼了一下,就失去聲音,脊背被推在方向盤上,壓出短促一聲悶響。

他雙手筋絡浮起,用力把控,將她擠在中間逼仄縫隙,俯過去有些粗暴地放肆親吻。

侵吞喘息,翻覆津液,讓她不能說話,無法合攏,只這樣在死寂的深夜裏,把他從刺骨寒潭裏撈出。

沈延非扶著她後腦,眼簾微挑,這個角度掃不到樓上,但他知道有人或許正在看。

他手臂上蜿蜒的青色隆著,錯開唇,把姜時念按向懷中,調近座椅空隙,把她擠壓得更無處掙紮,他抓過手機,給一個沒有存名字的號碼發送了一條短信。

——“您的冉冉明天再見,今晚是我的穗穗,我接走了。”

發完手機就關掉扔開,掉進無人關心的角落,沈延非啟車踩下油門,沒有走出太遠,穿過住宅區空蕩延伸的小路,軋過冷冷月色,開向後方一處正在施工的涼亭長廊。

這裏在小區深處,以景觀為主,周圍最近距離的別墅也相隔百米,前方是高大圍墻,左右被大片施工擋板遮住,一個黑漆漆的死角,能容納進一輛高溫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