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時念被他嚴絲合縫地圈進懷裏, 臉頰護在他肩臂之間,她身上被夜風吹出來的冷意掃空,熱浪從相貼的皮膚開始升騰, 烘熱彼此一靠近就自動勾纏的呼吸。

真的是他,不是看錯。

他貼過來叫“長官”, 姜時念耳骨酸麻,奇怪為什麽嘉賓團那麽多人叫,都覺得只是玩笑,但同樣的兩個字換到他的口中,聲調語氣就異樣磨人。

可能是……被他擅自加了“我的”?

同時姜時念也明白過來, 那會兒她感受到的目光恐怕也不是想太多, 應該就是沈延非到了, 他沒有馬上出現影響她錄制, 但肯定是站在暗處看著她的。

姜時念還處在他突然過來的震驚裏,悶悶地脫口而出:“沒有很久……我昨天中午才從北城出發, 算上之前你在公司忙, 加起來也就只有四天左右——”

“倒是沒有四天, ”沈延非脖頸挨著姜時念的額面,聲帶微微震動她, “我白天在公司, 深夜回家,隔天你沒醒又走了,你沒見我, 我天天見你, 算下來是分開了一天半。”

姜時念不懂他的邏輯, 既然是一天半, 那不是更短?哪裏談得上好久不見。

沈延非扣著她的腰, 把人又往身上壓了壓,不疾不徐說:“看來沈太太確實不懂,對於結婚不過才一周的新婚夫妻,還處在婚假,就把丈夫單獨留在家裏,自己瀟灑地投身事業,到底是多不負責任的行為。”

他口吻悠緩:“獨守空房的那個人,一天半就已經夠長了,如果不是看你躲得這麽急,可能連這一點緩沖的時間也不會給你。”

姜時念啞口無言,下意識抓了抓他腰間的襯衫,躲出來這件事她跟他都心知肚明,要是不直說,或許還能假裝太平,可他偏偏若無其事講出來,想回避都沒有辦法。

那他這次特意抽空過來……是來逮她的?

吊腳樓之間的這個角落雖然黑,但也不是一點光線都沒有,旁邊陸陸續續有人經過,多看幾眼就能發現異常。

姜時念擔心引起節目組注意,對沈延非影響不好,不敢亂動,只好老老實實靠在他胸前,被他一見面就提出這麽尖銳的問題,她也沒處可躲。

姜時念吸了吸氣,準備跟他解釋,但轉念想起導演剛才說過的“大佬新婚來度蜜月”,她一頓,不太確定問:“你是來找我算賬的,還是——”

沈延非笑了笑,理所當然問:“找我合法老婆算賬和度蜜月,這兩件事有沖突?”

姜時念怔住,所以他真的要度蜜月?!之前那麽忙,哪來的時間?

不等她發問,沈延非已然繼續開口,她不自覺在稀薄的照明裏擡了擡頭,望向他線條鋒利的側臉,他鼻梁高處和睫毛映著外面一點光,一眼奪目。

“姜時念,你以為我新婚第二天開始就待在公司,從早到晚開會加班忙了一周是為什麽。”

姜時念認真說:“不是因為……”

她有點不好直言的壓了壓聲:“……我經期到了嗎,不方便你做什麽,留在家裏也沒太大必要,去忙工作很正常,你本來結婚就是意外,已經耽誤不少正事了。”

姜時念覺得她說完前面那兩句,沈延非的氣息就不太對了,許久後她頭頂恍惚傳來一點哂笑,情緒晦暗不明,探不到深意。

她某一瞬幾乎以為他動了怒,但又實在不可能,沈老板極少明確表達喜惡,情緒不會放在明面上。

姜時念身上隱隱出了層汗,想跟他隔開少許距離,剛往後退了退,就被他一把摁回來。

他清清冷冷說:“我工作趕進度,是為了能空出時間跟你度蜜月,我結束最後一場會議回到望月灣的時候,等我的是空房子和老婆準備登機的消息。”

姜時念動作頓時凝住,完全超出意料的愣了幾秒,心口才突然一縮,看向沈延非的表情。

他五官半遮半掩在吊腳樓和晃動的竹影裏,聲色不動地慢慢說:“蜜月的安排是提前做好的,擔心不能按時成行,就沒有太早告訴你,可惜助理的嘴不嚴,爺爺昨天意外知道了,連著整個沈家都知了情。”

沈老板目光垂下來,鋪在姜時念臉上,勾勒她眉眼,平穩地往上加碼:“一家子心懷鬼胎的叔伯姑嬸聽說我老婆跑了,蜜月夭折,再次質疑我婚姻的真實情況,都等著看戲,想趁機從我這兒討便宜,就連我來雲南,他們都數不清會安排幾撥盯梢的過來,藏在附近偷拍,要抓我把柄,數量太多了,逮都逮不完。”

“念念,”他慢條斯理叫她小名,脊背往下伏低,跟她鼻尖輕輕擦過,熾灼氣流撫她嘴唇,“這件事,你打算管嗎。”

姜時念已經徹底被歉疚淹過頭頂。

沈延非說的這些事態發展她始料未及,她以為經過婚禮,沈家那邊應該暫時平息了,她沒什麽作用,才會果斷離開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