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時念身上掛著的外披太滑, 已經不知不覺掉了大半,被揉成團。

她後腰的位置就只剩下裏面薄薄一層裙子,厚度像紗, 聊等於無,所以腰窩間那份突兀出現的滾燙, 根本無法忽略,攻擊性極強的搶占她所有心神。

她攥著的枕頭徹底被汗濕出指印,茫然張著唇,急切汲取稀薄的氧氣,還是覺得胸腔裏緊滯發脹到微微疼痛, 口幹舌燥。

太靜了, 靜到心臟震動聲如擂鼓, 一呼一吸都磨礪耳朵。

身後那道吐息稍一鋪灑, 她就止不住輕輕顫栗。

姜時念沒有過實際經驗,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白紙一張。

書面的理論, 大致過程, 中間要經歷什麽, 她多少了解,早在跟沈延非簽協議的那個晚上, 她就試想過類似這樣的畫面, 倉促預計了自己要面對的。

她以為經過那麽多的自我說服,又欠了沈延非太重無法回報,在領證辦婚禮, 婚姻事實再無質疑的時候, 她能夠坦然接受他在這方面提出的要求。

這本身也算得上是她合理義務。

但想象終歸和現實天壤之別, 那些只存在於思想中的沖擊力, 與真正打開了侵略欲的沈延非比較, 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尤其經過一整天幾次的深吻,她撐起的骨架搖搖欲墜,對於此刻身後的火烙,一時間只有招架不了的惶亂。

是她的問題,她沒理由強行掙脫,何況就算強行,如果沈延非動真格,她也不可能有拒絕的余地。

姜時念眼前蒙了一層生理性的霧氣,哽著嗓子,想跟他商量:“沈延非……”

一個名字,換來他手臂間更窒息的力度,扣著她嚴絲合縫相貼。

姜時念臉上要沁血,頭暈腦脹。

他更可觀了。

威脅明目張膽升級,姜時念完全無意地掙紮了一下,想要稍微扭開角度,但忘記了沈延非剛才在耳邊的警告,她不安碾磨,只換來沒止盡的變本加厲。

要命循環。

姜時念唇間氣息燙得像高燒,視野更花白。

她想起沈延非好像不愛聽她只叫名字,這個關頭,她怕觸怒他,顧不上太多其他的,只想無論什麽方法,讓他先心放軟,給她一點空間,哪怕只是讓她緩一緩再接受。

所以她沒有過度設防地再次叫了他喜歡聽的那兩字。

“老公……你等等,讓我……”

姜時念絲毫察覺不到她聲音裏不自覺的婉轉,平常的清靈已經夠抓耳,此刻攪進顫意沙啞,混一絲忍耐的脆弱哭腔,就是至高誘引。

沈延非的沉默考驗她意志,她胸骨像要被心臟搏動撞出裂縫時,他終於低緩開口:“轉過來,別背對我。”

姜時念心裏掙紮,總覺得面對面更危險,但他聲音沉沉,並不打算讓步:“轉身面對我,再談別的。”

他說話間氣流灼燒,姜時念後頸上血液急湧著,她盡量跟他保持一點縫隙,快速轉換方向,長發在枕頭上全然散開,她躺在他臂彎裏,擡頭看他眼睛,想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理由。

姜時念張口要出聲。

她睫毛上的霧這時候凝成了一點濕漉潮氣,顯得懵然無助,還故意強撐著鎮定,不知道自己眼角正染紅,唇肉微微腫著。

“我不是接受不了,你能不能讓我再準備一下,”她無措還不想被發現,聲線壓著抖動,“再晚點行不行,今天也可以,就是稍微——”

姜時念紅唇白齒在沈延非眼前開合,一句話沒有說完整,就被他捏著臉頰重重吻下,把她所有未完的尾音侵吞。

她知道危險,本能推拒,但力量懸殊於事無補,遮天蔽日的霜雪氣混進了異樣的溫度,不加收斂地要把她徹底點燃。

她只覺得瑟縮懼怕,腦子裏昏昏亂亂地記起曾經很多年,葉婉時不時罰她站在姜家後院的樹下,用折下來的枝條抽她腰背,訓斥她小小年紀就長成一副不正經的勾欄樣,學校裏男生的情書居然都送到家裏,肯定是她亂招惹不檢點。

因為她長得招搖,葉婉怕她丟姜家面子,在生理啟蒙教育上就極度嚴苛。

她耳提面命告訴她,性這個東西就是羞恥的,不能直言,不能放嘴邊討論,更別提有所期待和享受,它就是純粹的痛,奉獻,犧牲,為了滿足男人和生育而存在的。

甚至於接吻和一切親密行為,都應該抱有強烈羞恥心,不能過度。

她在跟商瑞確定關系後,商瑞熱衷於擁抱親吻,但她深受葉婉影響,即便在長大的過程中,她拼命重塑著正確的世界觀,但不可能沒有陰影。

她下意識回避和抗拒,商瑞本質上又是個更愛自己的人,他在親密中放肆不顧及,讓她更缺少好的體驗。

所以她以為接吻是需要忍耐的,唇碰唇的那種最輕松。

但直到今天,她一次一次被沈延非唇舌攪亂,預想中的折磨半分都沒有出現,他暴烈也溫存,太過陌生的入侵感能燒毀理智,她心慌更重,可感官上從未有過的登峰享受也拽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