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曾改變（第3/3頁）

我為你做的事情明明這麽少啊……我在那麽長的時間裏自怨自艾，甚至算得上是在無視你的苦痛和折磨，為什麽你仍然願意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呢？

“……真傲慢呀，神明大人。”

——因為承擔了大慈樹王的一切，所以連自己弱小時的無能為力也自動解讀為了主觀意志上的單向忽略。

“……您從一開始好像就弄錯了一件事情。”

當我伸手去觸碰神明的臉頰時，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

世界修正了那麽多的記憶，為了維持太陽永恒的光輝，不惜抹除那麽多屬於月亮守護星星的痕跡……

至少此刻，她的本能仍能願意越過世界的修正為我哭泣流淚，這就足夠了。

“不是您作為神明選擇了我，而是我以眷屬的身份選擇向您獻上我所有的忠誠。”

“我比你更清楚我在做什麽，納西妲。”

“因為我最喜歡納西妲了。”

因為我永遠、永遠、永遠都最喜歡納西妲了。

我的記憶仍然清晰，我的選擇不曾迷茫。

我所經歷的一切，不會因為歷史的修正而當真就被一同抹殺。

在這片虛假之天之下，哪怕我的神明也要疑惑我的選擇，我也不會產生半分的自我懷疑。

——我拒絕過更溫暖的地方，因為我有我必須要證明的路。

“我為你做這一切，只是因為你需要，因為你在這裏，因為我的心甘情願。”

“如果納西妲不需要星星的存在，我也可以不存在——在這方面，選擇權永遠在你。”

納西妲卻用力握住了我的手，很用力地搖了搖頭。

“不要。”

幼小的神明，智慧的神明，尊貴的神明。

此刻卻比任何一刻都要像個孩子。

“我不要這個選擇權，我只要星星。”

“你是我的星星，你是那顆一直都在選擇我的星星……斯黛拉。”

她的臉上還帶著未曾流盡的淚水，卻終於願意對我露出笑容。

“我其實……很高興。”

“我在連接世界樹的時候，面對五百年前的那一片空白是什麽感覺，我不能和任何人說這件事情，但我知道你在這裏，所以我從來都沒有真的害怕過什麽。”

因為我知道你在。

因為我的本能，我的心知道你在。

我知道只有你能理解我的空白，我知道只有你能包容我的軟弱。

我所不安的……從來都只是你在未來的某一天忽然不再選擇我這件事。

納西妲的手抓住我的手，那顆被智慧之神的光輝所包裹起來的小小月亮其實並未真正

消失過，它躲在另一片寂寞荒蕪的土壤，所要面對的是何止是原本經歷的不安與仿徨，千年積累的記錄和新生神明無法與之對應的自我產生了龐大的空洞，她要以一個虛假的自我去撐起屬於大慈樹王建立的一切，甚至將屬於我的那份空白一同納入其中。

她還是我認識的納西妲，只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沒有關系。

這不是你的錯，納西妲。

如果你在不安的話，那麽我們就來消化掉這份不安吧。

“相信我吧，納西妲，無論是相信你的星星，還是相信你的眷屬——我們同有太過漫長的空白，如果你需要，我會為你走出更遠的路。”

——沒有月亮也沒關系。

初生的太陽可以毫無負擔的從大地的另一端緩緩升起，因為在這片土地的夜晚，我的神明會擁有最耀眼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