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變革的前兆(第2/3頁)

艾爾海森卻如此回答我。

“說是抹除了你當時留存教令院的所有痕跡,但你當時在教令院內部留下的所有心血其實只是更名改姓換了個擁有者罷了。”

“可是這樣——”

“這樣一來,和他們現在迫不及待需要你回來這件事情,卻又有些說不通。”

艾爾海森跟著我說下去,語氣是出乎意料的淡定。

“但是,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因為在後續換名之後的研究裏,他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有的只是詛咒,憎恨,刻薄又惡毒的自欺欺人。

“那種天才根本什麽都不能理解!”

“她會推翻我所有的研究心血!”“和她父親如出一轍的傲慢”

“瘋子,這也是個瘋子……異端,學術異端!!!”

“任由她繼續下去,她會毀了我們的一切”

“無法理解,根本就無法理解……她怎麽就能這麽理所當然的說出這種話!”

……

——她離開就好了。

她離開了,我們才會有喘息的空間門。

她離開了,我們才能維持現在的人生。

那些已然褪色的文字,記錄的是一個時代裏被天才的能力壓迫到無法呼吸的普通人的掙紮。

窮其一生心血也追不上對方起步的速度,這對於某些人來說,是比死亡的詛咒還要惡毒的事情。

——恐懼衍生嫉妒,嫉妒扭曲為憎恨,最後,這份惡意驅使他們做出了那個最後無比殘忍的決定。

……他們無視了她被人帶走,並抹除她在教令院留下的所有痕跡,如同貪婪的禿鷲一般,將全部的成果分而食之。

“那些學者拿到了遠高於自身實力的研究成果,獲得了一時虛名之後便再無建樹,窮其一生所建立的一切不過是空中樓閣。”

我對此毫不意外。

“那麽,那些東西現在來看還有價值嗎?”

“很可惜。”艾爾海森用他一貫的平淡口吻回答道,“因為時間門太過久遠和一些不可言說的特殊原因,大部分的研究其實只剩下了單純的記錄档案;我想是因為那些學者終其一生籠罩在謊言的陰影下,他們的余生無法創造出比那個‘謊言’更高的價值,因為沒有能力,所以在位期間門根本無法傳播真正的知識;因為恐懼會被後人戳破虛偽的真相,所以死死抓住最後的可能,‘只要後來的人不知道我曾經做過什麽,那麽我就稱不上錯誤的’。”

“那不就是說你忙活半天毫無意義?”

“不。”

出乎意料的是,艾爾海森沒有任何遲疑地否定了我的這句話。

“——對我來說,很有價值。”

他本來也不是為了給過去的教令院尋找損失才去找這些東西的,如今的教令院與眾賢者已經在一條自毀的路上走的越走越遠,艾爾海森並不打算繼續在這方面浪費時間門。

他去找這些,只是為了證明一個猜想,一個可能。

在那些研究記錄裏,艾爾海森沒有看見神明的無所不能和神眷俯瞰人類的傲慢。

那裏面只有純粹的好奇和探索欲,那是屬於人類的視角,那是屬於人類的擔憂,那是人類才會擁有的敬畏與對知識的渴求;她曾經如此謹慎地寫下每一個字試圖照顧到每一個會閱讀這份文稿的後來人並盡可能提出所有的可能和即將遇到的問題,毫不吝嗇,從不藏私。

那應該才是最初的神明建立教令院的初心。

那應該才是名為“賢者”的初心。

——神眷者,卻有著人之心。

艾爾海森只需要確定這一件事情就夠了。

如果條件允許,艾爾海森會給自己挑選合適的工作——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他要有個各方面都非常滿意的上司。

“我只需要從另外一個方向證明您的能力,並保證日後可以提供足夠且有說服力的證明……如果您的負擔僅限於須彌,那麽我不介意您繼續參與後續計劃,但是既然已經加上了稻妻的擔子,那麽從現在開始,除了虛空之外的所有事情,我會替您解決掉。”

這樣的天才是必要的。

她的上限,將決定未來須彌的上限。

觸碰神明,慢言奧秘而心無懼怕,以她為標準重新制定新的規則,那麽過往一切被教令院賢者們捏死在手中所謂的“傲慢”和“逾越”都將不復存在。

若論學術方面的成就,當年如何姑且不提,怕是再過五百年也找不到人能勝過“代替神明的權柄,親手創立二代虛空”的這一驚天偉業;

而若說個人的品性和身為上位者應有的警惕與自省,她能不說做得很好,只能說甚至有些好得有點過頭……

當這位做的所有事情都只為了一個更加偉大的目標的時候,其他人會怎麽想艾爾海森不在意,但是至少從他的角度考慮,這樣其實反而會讓人擔心她的個人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