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歸鄉（第2/2頁）

聲音？什麽聲音。

“嗯？就是從剛剛

開始就一直存在的聲音啊？認真叫你的名字卻叫我‘兩腳的’，差別待遇可真明顯。”

……意外啊。

他說的是誰我倒是不奇怪，畢竟贊瑪蘭許久不曾見過來自須彌故土的舊人，之前我稍微恢復一點意識就能聽見大蘑菇興奮無比的喋喋不休嘰嘰喳喳，是能把奧羅巴斯的好脾氣都煩得直接找個地方躲起來最後還要把腦袋埋在尾巴

“居然沒覺得自己瘋了？”

“瘋了嗎……”也不知道我到底說了什麽，達達利亞卻是直接笑了起來，笑聲有種難以理解的暢快與愉悅，“對我來說也許是個不錯的評價。”

啊，完蛋了。

這孩子腦袋徹底壞掉了。

只是比起我的無語，達達利亞似乎已經很輕松的接受了這個“現實”，不需要我引路的話他找到贊瑪蘭的速度比我預期中還要快很多，奈亞仍然在大蘑菇的根部沉睡，傷痕累累汙染遍布的身體看著就讓人心疼。

“星星！”贊瑪蘭很高興地亮起自己的菌蓋，相當熱情地打起了招呼：“清醒的星星，可以說話的星星！”

謝謝，對不起，雖然但是現在真的不想和容易興奮過度的話嘮聊天。

不過沒關系，我的沉默打消不了蘑菇的熱情，他自顧自嘰嘰喳喳地講起來，有關那些兩腳的，愛說話的，不好說話的，不能說話的，奈亞此時幽幽轉醒，他叼著殘破帶血的人偶走過來，用自己頭頂尚且完全的甲片輕輕蹭過我的掌心。

……科利亞！！！

我下意識想要掙紮著下來，卻被達達利亞直接抓穩了腿彎和肩膀，根本不許亂動，他壓低聲音警告道：“你勉強現在的自己去找你哥哥，對你們兩個都沒有好處！我有辦法無視你身上的汙染，你哥哥可不行！”

他頓了頓，聲音重新變得緩和起來，只是怎麽聽怎麽有種氣弱的心虛：“你姐姐已經成功跑出去找你了，她在璃月港那邊找到的我……來的時候有人跟蹤，從你和璃月那邊的交情來看，你姐姐現在應該沒什麽問題。”

“……應該？”

達達利亞咳了一聲，目光遊移：“……應該。”

“哦，兩腳的，帶著星星的氣息。”贊瑪蘭聽了一會，又自己念叨起來，“只是兩腳的走不動了，在此之前也對贊瑪蘭的聲音置若罔聞，同族喜歡星星的氣息，但是不敢靠近現在的星星，他們把兩腳的藏起來，等著星星過來一起捉迷藏。”

“……贊瑪蘭。”

幫幫我，贊瑪蘭。

我有必須離開的理由，你得幫幫我，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幫我。

“當然可以。”純真的生命從來不會會因為外界的影響而有所遲疑，他的聲音歡欣雀躍，連菌蓋也跟著亮了幾分：“同族會庇護星星的寶藏，回去我們的故鄉吧，星星，順著河流的方向走，順著古木的根系走，光的盡頭是赤沙的熱海和生命的雨林。”

路的另一端，是森林的氣息。

在達達利亞將手放在我的眼睛上遮掩外界的亮光時，我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把手放下來。

“也把我放下來吧。”

達達利亞沉默不語，這片陌生的土地顯然已經不屬於他記憶中的璃月，也不屬於漆黑的巨淵。

空氣濕潤，萬物生長。

在遮天蔽日的古木庇蔭之下，連光也顯得足夠溫柔。

群鳥紛飛入林，赤色的巨虎踏著無聲的腳步於高處俯視密林的來客。

跟我來吧，跟我來吧。

異域的客人莫名聽懂了屬於森林的歌，就連亦步亦趨跟來的龍蜥也已經在一棵樹下重新陷入了放松的安眠。

古老的森林正在分擔邪氣的汙染。

凋零的花朵，老枯的樹枝，幹癟的果實。

凋零，死亡，腐爛——然後是破土而出的稚嫩新生。

樹木永遠可以綻放新芽，

枝頭的花苞總能迎接下一次的盛放。

所以，請不要因此恐懼。

凋零的死會被分解為森林輪回的一環，森林的孩子從來不需要因為身負死的詛咒而妄自悲嘆。

在森林之中，生命與記憶將在下一個種子的新生中與一切再度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