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玩脫了吧(第3/5頁)

好處是多托雷的研究終於可以告一段落,畢竟第一次失控的死域直接毀掉了他相當重要的研究所,而那一次的“博士”非常樂意成為我“實驗成功的獎勵”,並作為死域吞噬一切的殉葬品留下——於是那一次包括他的記憶在內,研究所所有的記錄報告除了我以外都已經歸於毀滅的深淵,不曾留下半點痕跡。

壞處是多托雷從那以後多了個很爛的習慣,他把那些從我身邊收集到的種子挨個仔細用培養皿養起來,猜測我的下一次重生究竟會選擇哪一顆種子作為新生的載體……只是很可惜,不可能達成“種下一個種子收獲一個斯黛拉”的惡劣願望,畢竟我的切片手藝遠沒有他那麽熟練,充其量只是數量夠多,不可能隨便哪個都能發芽。

除了最初因為操作生疏經常不慎失手以外,我現在倒是不至於因為開放死域就把自己玩死——當然,風險還是有的,主要是扔在外面的種子實在不多,我可不想下一次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多托雷的那張臉。

但如果死域開放只是這個範圍、這個程度,那麽問題不大。

就是不知道此刻身處內部的那位不知名的債務處理人先生……他再強再聰明,脖子的骨頭難道還能硬得過多托雷麽?

而且我也沒有打算讓這位先生這麽早就說不出話,好在我們的債務處理人先生對於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即使已經判斷出身處死域,但是反應卻是出乎意料的淡定。

“是你做的吧?”

他聽見我的腳步,聽見刀鋒落地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聽見枯幹的藤枝舒展扭動時的噪音,那只手原本已經放在了面具上想要摘下來,卻又在看見我的那一刻放下了手。

“您看起來並不害怕。”對與配合的客人,我想來不吝嗇好脾氣。

他沒有說話,只是在看我手上的東西。

“你原來擅長用這個麽?”

“啊,您說這個嗎?”我動了動手上拎著的陌刀,說來有趣,我第一次試圖使用死域的特殊植物擬態武器時下意識選擇了這種武器,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也還在想著用點什麽特殊的東西來銘刻屬於前世的痕跡吧……

至於其他的原因,純粹就是因為這東西砍人比較快。

五百年的時間足夠長,長得足夠我能學會任何東西;

而我試錯的機會同樣夠多,多得我可以清晰認識到自己每一個細微的錯誤,吃透每一次的教訓。

本來舞動這種長柄武器對我現在的身體負擔不小,畢竟身體素質我的確一直沒怎麽在意過……但是如果是在死域範圍內的話就沒關系啦。

這裏的一切都是我身體與意志的延伸,包括這柄死藤的長刀。

“請不用擔心我揮不動這個。”眼前的客人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已經被藤刀吸引,我只能提醒他去關注角落裏的生之燭——死域的汙染速度和個人的實力差距無關,從肌膚,血肉,骨骼……再到意志與靈魂,也許就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能讓一切都徹底結束,但是我有太多的東西要問,不能讓他這麽快的就沉默下去。

“當然,在正式開始詢問之前,我還是想問您一句:我的兄長究竟在哪裏?”

你殺了他嗎?

你讓他再也不能說話了嗎?

“……你猜猜看。”

他把自己的面具調整了一下,確保它在等一下的戰鬥中不會失誤滑落下去,再度開口時被刻意用藥物調整過的沙啞聲線透出前所未有的興奮愉快,我看著他微微弓下身子,長刀橫在手中,那是和科利亞截然不同的起手姿勢,他不再掩飾自己並非尼古拉·雪奈茨維奇的事實,渾身上下寫滿了熱血澎湃的躍躍欲試:“說不定你贏了,我就能告訴你了。”

“……”

啊,是麽。

***

——達達利亞沒有聽見回答的聲音。

在漆黑的死亡巢穴裏,凋零的紅光星星點點遍布在影子之中,死藤不安且焦躁,祂們窸窣蠕動的聲音總是容易讓他回憶起深淵經歷的過往,汙濁,漆黑,死亡,瀕死的威脅——

當藤蔓纏繞過他的喉頸逼迫他幾近窒息、當刀鋒掠過身側險之又險的擦過要害部位卻只是簡單造成虛偽的擦傷,並不是因為她不具備利落割下獵物頭顱的實力,而是因為死域之主只是在漫不經心地等待。

等待這片領域之內最後的生者緩慢凋零的過程;

等待唯一的獵物迎接注定到來的死亡結局。

——為何沒有殺氣?

不僅僅只是因為她不覺得這是殺人,殺氣是什麽?那是屬於人類廝殺過程中的劣等產物。

太簡單了,太粗魯了,先一步預告死亡的提醒在這裏當真有必要嗎?

這裏不需要。

祂們都不需要。

——在這片汙濁的黑暗之下,“死亡”本就是理所應當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