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2頁)
“他知道。”關珩說,“但不可能說出來。”
兩個人都冷靜了一些。
寧秋硯轉回頭,問關珩:“陸千闕的手……是秦惟之幹的嗎?”
關珩手撐著額頭,“嗯”了一聲。
原來關珩早就知道了,寧秋硯慍怒,覺得不可思議:“那為什麽就這麽放過他?難道血監會都不管?血監會裏總還有公平公正的人吧?”
“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關珩說,“他和背後勢力想要的不同,互相利用,又互相拉扯。這些事遠比李唐告訴你的還要復雜,背景你不了解,也幫不上什麽忙,不要再管。”
於是寧秋硯怔了兩秒。
他點了點頭,再次轉頭看向了窗外。
*
關珩將寧秋硯送回黑房子,便吩咐曲姝開車,他這晚還有別的事要做。
寧秋硯在瑟瑟夜風中進了屋,連澡都沒有洗,就把自己甩在床墊上發怔。他一點都不想喝關珩生氣的,可是為什麽總是有這樣不得不出現分歧的理由。
瓦格納說,他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放自己的血契伴侶走。
他後悔自己沒有轉化他。
在瓦格納的莊園裏,山茶花之夜一次次地舉辦。
墻上陳列著各種各樣那個人的用品。
都是在做紀念。
難道關珩以後也想要體驗這麽後悔的時刻?
寧秋硯胡思亂想。
很快,又產生了一個更深的想法。
瓦格納愛他的血契伴侶,那麽,關珩是否對自己抱有同樣的感情呢?
這個想法把寧秋硯狠狠嚇了一跳。
太過分了。
他訓斥自己。
雖然關珩從未對他提過“愛”字,但是他是有感覺的,關珩的言行舉動,一顰一笑,強勢或寬容,他都能體會到關珩對自己的感情。
為了他出島,為了他戴上止咬器,帶他環遊渡島,給他能給予的一切……哪一件不是平白無故就能付出的。
是還不夠愛嗎?
因為他太年輕,太平凡,沒有那麽無可取代。
所以明明在意他,卻又不肯轉化他。
因為愛應該是徹底的占有。
寧秋硯翻過來看著天花板,眼眶紅得發疼,硬是忍住了沒有掉下一滴眼淚。他不喜歡懦弱的自己,橫在他們兩個之間的溝壑,既然填不平,他就得想辦法跨過。
想要的東西得自己爭取。
他記得小時候成績不好,在班裏提建議被否決了,母親就曾經告訴他,有用的人說話才會有分量。
翌日,寧秋硯發現自己的活動範圍受到了一些限制。
原本隱匿起來的黑衣人不再刻意保持距離,而是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
關珩沒再讓他騎自行出門,而是吩咐曲姝開車接送。
“不準亂跑。”
關珩天亮才回,此時坐在床沿,披著柔順的長發,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他有點忙,手裏的手機還在通話中。
“嗯。”
寧秋硯匆匆應了。
樓梯下到一半,他又倒回去。
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昏暗的屋子裏關珩擡眸看過來,似乎在奇怪他為什麽去而復返。
寧秋硯走過去,跪在床墊的邊緣,拉著關珩的衣襟,湊過去吻了一下關珩的嘴唇。
後者顯然沒有預料到他這舉動。
他們每天都接吻,但這樣有儀式感的道別吻,寧秋硯也第一次做,他從來就不是什麽特別主動的類型,尤其面對的是關珩。
在關珩面前,他更喜歡什麽都讓關珩來安排,做一個被支配的接受者。
寧秋硯親完就走。
下樓梯的時候同手同腳。
等上了車,曲姝問他臉怎麽那麽紅。
他才不好意思說決定要從今天起要用比以前熱烈的方式,讓關珩更喜歡他。
整個白天寧秋硯都在走神。
放學時也拒絕了學長邀請一起聚餐的提議,回家的車上他閱讀了幾道駕照考試的題,等紅燈時看見幾名過斑馬線的小學生。
都是男孩子,有說有笑,手臂裏抱著足球,頭上有汗水。
看上去和顧煜差不多大。
寧秋硯退出頁面,打開了通話記錄。
他沒有瓦格納的名片,也沒有存瓦格納的號碼,但是他還記得對方打過來的是哪一串數字。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很瘋狂的直覺。
瓦格納說“不會傷害任何人的血契伴侶”,應該不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