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頁)

“有一年我需要在國外持證的律師,有朋友推薦了陸千闕。”關珩輕描淡寫地說起往事,“那個年代能在國外著名法學院留學,並在畢業後站穩腳跟的華人很少,我很欣賞他的能力。”

有能力的人不缺賞識,寧秋硯點點頭,又問:“那他後來怎麽……”

關珩說:“陸千闕頭腦很好,利弊分明,那時候的他是個一心往上爬的利己主義者。事情越有挑戰性,對他來說就代表果實更豐碩。但就在我們合作結束後的第二年,他就出事了。”

寧秋硯皺起眉頭,忍不住替那時候的陸千闕擔心。

“他求成心切,陷身囹圄,被一名新生血族轉化了。”關珩道,“有一天我接到陸千闕發來的電報,求我派人接他去渡島。在那之前我們甚至都沒見過面,只針對業務通過一次電話。可能知道我不會憐憫他,也知道我需要他這樣的人才,走投無路之下他在電報裏說:‘苟度余生,願效犬馬之報’。”

寧秋硯聽得膽戰心驚,心裏卻很佩服陸千闕。

在眼前這宴會舞池中,肯定多少都有人曾有過陸千闕的遭遇,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陸千闕的能力,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陸千闕的勇氣。

躊躇滿志時被變成血族,從此難再現身日光之下,相當於夢最美時一朝跌落雲端,摔了個粉身碎骨。

這樣的情況下,陸千闕做了很符合性格的抉擇——關珩聲名在外,陸千闕與其做個百無一用永遠見不得光的怪物,不如追隨關珩,以另一種方式獲得重生。

“陸千闕在渡島住了五年。”關珩說,“我在他來的第三年繼續沉睡,沒教過他什麽,第六年他就按捺不住離開了渡島,之後一直在幫我做事。”

這就是陸千闕全部的故事了。

寧秋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不遠處有人想要朝他們的方向走,被安保攔住了。

那個人一邊被帶離,還一邊朝關珩看,眼神裏滿是渴求。

關珩似乎並未注意騷亂,問寧秋硯:“還想知道什麽?”

寧秋硯當然還有很多想知道的,不僅是陸千闕,他其實更想知道的是關珩的故事。

世界上沒有天生的血族,每一個吸血鬼在被轉化前都曾經是人類,關珩的身份是如何轉變的,仍然是個謎。寧秋硯曾經了解過的只有關珩還是人類的部分,即便那也只是皮毛而已。

他正要開口,先前的那位侍應生又翩然而至,打斷了他的問話。

“請用。”

侍應生對寧秋硯說。

隨後他放下水杯,但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保持禮貌俯身的姿勢:“關先生。瓊斯先生請您。”

關珩懶洋洋地敲了下桌子,不太有興趣的樣子,他本就沒打算留多久。

音樂轉變,另一端的舞池裏,人們成雙成對地轉著圈,踩起了舞步。

桌子這邊則是好一陣都沒有說話。

關珩沉默著,寧秋硯也不會發話,只是露出些好奇,心想這名瓊斯先生是誰,難道就是每張卡片下方寫著的“V·Jones”?原來這是個人名。

那麽“山茶花之夜”又是什麽意思?

侍應生一直都沒走,伏低做小地等待著,還哀求似的說:“只是請您敘敘舊,您務必尚賞光才好。”

關珩瞥他一眼,改變主意道:“可以。但我得帶上我的伴侶。”

伴侶這個稱呼將寧秋硯嚇了一跳。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應該只是個單純的稱呼,適用於每個被邀請作伴出席宴會的人,類似於男伴或女伴。

因為關珩說到“伴侶”時表情未變,就像在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兩人在侍應生的指引下離開餐桌,又引起了一波不小的注意。

進入另一條走廊後,他們終於甩開了那些目光。

這裏更加幽靜,宴會廳的聲音被隔絕了大半。這棟建築地下大得好像沒有盡頭,足足走了兩分鐘,鋼琴師隱隱傳來,他們來到了一間碩大的會客廳。

會客廳是挑空設計,造型獨特的水晶燈從八九米高的位置蜿蜒墜下,形成地毯上的一大片光暈。

在光暈的中央,有一個年輕女人正在演奏鋼琴。

她膚白勝雪,身穿大紅色長裙,如瀑的黑發披在身後,好似一朵盛放的玫瑰。

“這邊。”侍應生出聲示意。

他們順著前方看去,在會客廳的另一端還有三四道身影,其中那個坐在長沙發裏的白發男子最是惹眼。

寧秋硯直覺那就是“瓊斯先生”。

對方一見到他們,就遙遙沖他們舉了舉杯。

“寧秋硯。”關珩停下腳步,叫了寧秋硯的名字,“留在這裏。”

這是不要寧秋硯過去的意思,關珩對即將面臨的“敘舊”有明顯的厭惡。

寧秋硯一下就懂了:“好。”

關珩用手捏住了他的後頸,五指微微收緊:“待在我看得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