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3頁)

大堂裏空無一人。

腳心的疼痛奇跡般地消失了,他踩著冰涼的大理石地板跑到入口處,扶著巨大的立柱停住了腳步,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在旋轉門外,有一道高挑的身影。

不知剛有誰經過,玻璃門還在緩緩地轉動著,將那道熟悉的身影折射、模糊。

寧秋硯的心臟劇烈收縮,隨後兇猛地跳了起來。

旋轉玻璃門終是靜止了。

關珩的身影得以清晰。

台階下有個醫生打扮的人正在和他說話。

他的神色好像很冷淡,寧秋硯只能看見他的側臉。他的身形高而挺直,只穿了一件襯衣,長長的黑發自然地披在身後,暖色燈光將他捕捉,整幅畫面就像迷蒙的、帶著噪點的舊電影。

關珩屬於夜晚。

他就像是電影中的主角,神秘、疏離,觸不可及。

簡短地說完話後,司機便替關珩打開了後座車門。

這時寧秋硯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

他快速地跑了出去,在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喊出了聲:“關先生——”

顯然,所有人都沒想到寧秋硯會去而復返,連在車外的醫生和司機都愣住了。

車子後座的車窗降下來,關珩自車內擡眸,看向了台階之上。

寧秋硯披著長外套,光著臟兮兮的腳,一身狼狽,因為激動胸膛正在快速起伏,冷風正刮著他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

兩人遙遙相望。

從渡島到霧桐,從霧桐到溯京。

整整六個月過後,他們又見面了。

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裏,寧秋硯跑下台階站在了車窗前。

寧秋硯的臉色白得可怕,嘴唇也血色全無,唇角的破口以及臉上被掌摑之後的青紫痕跡觸目驚心。

他扒著車窗,既不上車,也不說話,可能是不知道要說什麽,也可能是當著別人說不出來,總之看樣子是不想讓關珩走。

關珩打開車門,重新下了車。

“關先生?”司機不知道還要不要走,發出疑問。

然而關珩已經將寧秋硯打橫抱起,輕松得像抱著一個人形玩偶。

寧秋硯一被抱起來,就緊緊地抓住了關珩的襯衣前襟,把頭埋進關珩的肩頸處,做一個什麽也不管的鴕鳥。

“一起上去吧。”

關珩的眸子裏隱隱泛上深紅色,說話的聲音很沉,這句話是對醫生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