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守靈

被迫回家休假的齊楚想的是既然如此閑著也是閑著, 那不如抓緊為數不多的時間和顧西野好好相處,他收拾了行李準備年前偷偷去京市給小顧一個驚喜。

但天不遂人願,齊老爺子在年二十六那天走了, 老人最終還是沒能挺過春節, 齊家緊著辦起喪事來。

齊守財打電話來說, 老爺子走的很安詳,也沒什麽突發情況, 前一天晚上齊楚三嬸給老人擦洗了身子換了新衣裳和床褥子,第二天一早去叫齊老太起床吃飯的時候,就發現老爺子不動彈了, 插著氧氣罩也不呼吸了。

不知道具體什麽時候走的,反正就是當天夜裏,在睡夢中過去的。

按照老家的習俗, 齊守財一早上就去齊家祖墳報信了, 也給齊老爺子換上了早早準備好的壽衣,家裏支起了靈堂停放了棺材,請來了做流水席的師傅。

齊小叔和齊四姑也在家, 正挨個打電話給相熟的親戚報信,叫人來吊唁, 而齊楚作為長孫, 也得回來在靈堂裏守孝。

當天下午, 齊楚回了齊家, 按照規矩給齊老爺子磕頭燒紙,戴上了黑色的套袖,在靈堂裏頂替了忙活一上午的齊守財守著棺材。

齊守財則在外面靈棚裏囑咐做流水席的師傅, 一定要把菜做好, 讓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吃好喝好, 齊老爺子這個年紀走的,算是喜喪了,因而幾乎沒什麽人在掉眼淚,外面來吊唁的人吃吃喝喝高談闊論,也像是在辦喜事。

齊小叔和齊楚一起坐在靈堂裏,相顧無言,最終齊小叔低頭擺弄手機去了,只剩齊楚一言不發地坐著,漫無目的地遊神。

對著棺材玩手機這種事,他幹不太出來,也沒這個心情。

做不到像其他人那般灑脫,齊楚從進入這個鋪設靈堂,掛著白色靈幡,停著實木棺材的院子開始,就覺得心上莫名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當天晚上是齊楚和齊小叔輪換著守靈,前半夜齊守財也在,還有幾個齊老爺子的外甥,齊楚叫舅的親戚,幾個人支了一張桌子打牌。

或許齊楚一聲不吭白著臉實在是過於憔悴,齊守財記起他還有病在身,便讓齊楚回屋歇著去,“你三嬸把炕都燒好了,你回屋去睡一覺吧。”

老爺子的喪事上,齊家人都心照不宣地將從前撕破臉的事情就此揭過,這個節骨眼上家裏家外都是人,再鬧出些醜事,他們家可就在齊家村出名了。

齊守財還是個要臉的人。

冷嗖嗖大冬天坐在室外整整一下午的齊楚凍的手腳都僵硬了,聞言站起身回了屋,往暖乎乎的土炕上一趴,才覺得活過來點,軸了一下午的腦子又重新開始轉動了起來。

掏出手機,顧西野試探問他是不是在忙的消息鋪了滿屏,齊楚察覺自己又忙忘了顧小狗,頓時有點愧疚,側躺著打了個電話過去。

“哥?”顧西野這時候自然還沒睡,他在等齊楚的消息,順帶看看文件。

“嗯,對不起,今天沒怎麽看消息。”齊楚有點疲倦,思量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顧西野,“你在幹什麽?”

“這兩天有幾個酒會,耽誤了不少時間,白天工作都做不完,只能現在加班加點地看文件,為什麽過年前會這麽忙?”顧少爺小小抱怨了一下子,顧銘爵雖然把顧西野‘趕’出了家門,但是該帶著兒子露臉的場合,他還沒忘記通知這個不孝子。

臨近年關,光是顧氏旗下的事業部開的年會都夠顧西野喝一輪了,不過顧少爺為了不影響自己第二天上班的效率,無論去哪舉杯,都讓秘書自備了氣泡水,這東西從外表看起來和白葡萄酒、香檳沒什麽差別,只不過喝多少都不會醉,最多有點肚脹罷了。

聽到顧小狗都忙成陀螺了,齊楚堵到喉嚨想傾訴的話又吞了回去,再度沉甸甸壓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抽抽鼻子道:“我好累,明後天可能還很忙,看不到消息,你不要怪我。”

用肩膀夾著電話順手簽文件的顧西野動作一頓,放下手裏的鋼筆,拿起手機認真道:“出什麽事了嗎?哥。”

顧小狗是聰明的小狗,齊楚一點點變化都逃不過小狗的眼睛和鼻子。

“沒什麽。”

“是因為過兩天要來復查心情不好嗎?”顧西野擡頭,盯著桌面上的日歷思索問題的關鍵。

一個個標著日期的小格子裏記錄了不少東西,大多都和齊楚有關。

哪天他們見面了,哪天哥在電話裏說想自己了,哪天他給哥定制了幾套很合適的衣服,哪天哥該去醫院拿藥復查了……

顧西野原本記性是很好的,用不到這些記事本,直到他開始認真工作,繁復的文件總會讓他記混或錯過一些事情,於是他就專門弄了一個日歷記錄和齊楚相關的點點滴滴,擺在自己的桌子上。

“應該是。”齊楚含糊不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