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盛遠齋

齊楚安慰好曾嘉怡,一回頭,徐笠和顧西野站的離他老遠,不知道說什麽悄悄話呢。

渾然不知自己情史被扒幹凈的齊楚擡手讓兩人過來,顧西野率先跑到他身邊,伸手扶住齊楚擡起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再掏出一方帕子,拍了拍齊楚肩膀上被女人哭濕的地方。

顧西野的掌心很熱,溫度一點點把齊楚的指尖裹住,齊楚沒掙開自己的手,“走吧,去後院坐一會,我要送曾老下葬再走。”

就這樣,顧西野和齊楚手牽手大搖大擺走出了靈堂。

他們前腳剛走,靈堂就又來了一波人吊唁。

為首的男人身材修長而高大,五官立體,丹鳳眼,眼尾上挑,鼻梁上有一顆小痣,皮膚白的幾乎要發光,全黑的西裝熨帖地穿在他身上,就仿佛為他量身定制一般,腳上的整皮牛津鞋鋥亮非常,光彩照人好似演藝圈裏的人物。

曾旭景急忙相迎,“盛總?!真謝謝您這麽早到場送我父親了,嘉怡,快來,這位是廣晨集團的盛總,盛遠齋。”

盛遠齋禮貌地點了點頭,“曾老當年對我有恩,這些年我不在A市,沒想到剛一回來,就發生了這種事,我該來早點賠罪。”

“您說這種話,就見外了,當年您求我父親幫忙,但您也知道,我父親向來不幫不入眼的人,齊楚他自己有本事,如今在A市,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盛遠齋聽到曾旭景的話,唇角綻開了一點淺淺的笑意,整個人冷冽的氣勢便被沖散了,顯得溫和又有這般年紀應當的儒雅。

“他來了嗎?”

“來了,現在在後院歇著,說要等我父親出靈再走。”

盛遠齋恭恭敬敬地給曾老拜了一拜,輕聲道:“多謝您。”

當年他離開A市前拜托曾老提攜齊楚,現在曾老離開,他又回到A市了,仿佛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般。

盛遠齋走出靈堂,主動詢問侍者,“後院的休息室在哪?”

——

齊楚坐在休息室裏,手邊一杯熱茶,愣神了很久。

“哥,你在想什麽?”顧西野問。

從剛剛開始,齊楚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齊楚對上他關切的目光,勾勾嘴角,“我在想我的葬禮會是什麽樣子的,會不會有人在我的葬禮上哭的要暈過去。”

這樣晦氣的事,便是齊楚在想的。

不止如此,他見到了曾老這靈堂布置的鋪張樣貌,覺得自己的葬禮應當精簡一些,反正大約不會來那麽多人,尤其那些想借著自己的死商討生意的,更是通通不要來最好。

坐在對面的徐笠擰眉,“不要瞎想。”

“怎麽就是瞎想了,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要死。”

和顧西野相處的這段時間,齊楚有時候真的會選擇性失憶自己腦子裏面有個瘤子的事情,但是一把把苦澀的藥片,後遺症帶來的是頭痛嗜睡,還是時不時會點醒他。

今日一見曾老的葬禮,不免往自己的身上聯想起來。

曾老兒孫膝下,平日裏又為人寬和善待後輩,自然有真心為他哀痛的。

那自己呢?

想到那些已經一個多月不曾聯系過自己的親戚,齊楚深覺,要是一直裝破產下去,這些人說不定都不會來參加自己的葬禮。

“哥說的對。”顧西野突然道。

“嗯?”

“遲早都會死,死後的事還是要提前想好,我想過,我死後不想埋在我家的墓地裏——”

“現在不都是火葬嗎?”

顧西野一迥,有錢豪族總有些特殊的偏執,他家至今還有一塊墓地,偷偷的。

“我也覺得火葬比較好,人都死了,沒必要非要留黃土下一具白骨。我想和我愛的人一起火化,然後把我們兩個的骨灰一起撒進海裏。”

這想法,挺浪漫。

徐笠冷冷打斷:“那你死的時候你愛人還活著怎麽辦?活著火化?”

顧西野的浪漫暢想瞬間被打斷,嘴角向下撇:“重點是這個嗎?”

活著火化?你是活閻王嗎?

“好奇而已。”徐笠聳肩。

齊楚扶額:“我覺得我們換個話題吧。”

原本他還有點難過,但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傷感了。

咚咚咚——有人敲響了休息室的門。

齊楚看了一眼徐笠,徐笠認命站起身,“你休息吧,我就說你不舒服。”

“嗯。”

徐笠出去了。

屋裏只剩下顧西野和齊楚,顧西野指指一旁的大沙發,“哥,你要不要躺一會歇歇?”

“好。”齊楚起身,顧西野先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去了,拍拍自己的大腿,積極道:“快來。”

“你幹什麽?”枕大腿?太親密了吧!

“我感覺哥你好像有點頭疼,今天一直皺眉,我可以幫你按摩一下頭皮。”

“你會按摩?”

“會。”根本不會啊,

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