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怪的新娘13

“借手套?”鑰匙裏有這麽個東西嗎?

出於對奕行的信任, 玩家沒有多問,囑咐了句“崽你注意安全”,就拔腿朝小路盡頭的房子跑去。

來到門邊, 玩家正要敲門,卻發現門被從外邊鎖上了。

玩家想到他們來的那天,老人說女人家裏沒人,所以他們把人送回去, 就是直接將人鎖在屋子裏。

玩家抓起搭扣上掛著的黃銅老鎖,環顧四周。

沒有鑰匙, 窗戶也是嵌著木棍的結構, 無法容人穿過。

“這該怎麽進去?”玩家有些著急。

腐蝕卡牌當然能打開門。

可總裁不知所蹤, 賽車手派不上用場,如果狩獵者現身, 就只有她的腐蝕卡和奕行的血蛛絲對狩獵者有威脅。

如果能省下腐蝕卡, 她還是想省下。

遠處傳來某種粘膩物體落地的聲音。

玩家回頭, 看到怪物化的村民從奕行身邊的屋頂落下,撲向奕行,最終在空中被血蛛絲切割。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章魚村民出現在附近的屋頂上。

怪物太多了。

使用異能對體力和精力都是極大的耗損,奕行能輕松對付他們一個,可沒法對付十個、二十個。

不能再耽擱下去。

玩家抽出腐蝕卡牌,腐化門鎖, 推開老木門。

屋內陰濕黑暗,玩家在墻上摸索了好一會才找到開關。

昏黃燈光亮起, 水缸上、碗櫃上、地板上全是鮮紅血跡與不知名藍色液體, 宛如兇殺現場。

玩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順著血跡與隱約的血腳印, 看向右側房間。

正對房門的矮床上,伏著一個身披花襖子的人影。

血跡一直延綿到床底,在床底蔓延開一大灘,血泊中浸泡著一把卷刃的菜刀。

“靠靠靠……”玩家被這命案現場般的景象駭得雙腿有些發軟,她環視房間各個角落,確定不會突然跑出一個行兇者,才大著膽子上前。

血是從床上滴落的。

床上的女人頭發散下,遮住了臉,生死不明。

玩家試探著伸手,撥開女人臉上的頭發,確實是那天試圖將他們驅趕出村的女人。

手指前進一寸,觸碰到女人的皮膚,瞬間觸電般地縮回手。

“這,人都涼了。”玩家的話剛說出口,就見那淩亂發絲下的眼睛睜了開。

“誒?不是都涼了嗎?你好,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需不需要……”玩家一摸口袋,想起自己沒有治療卡。

女人轉動腦袋,勉強將發絲從眼前甩開,略顯僵直但睜得極大的眼睛看向玩家,沙啞的聲音從她嘴中發出,“珍珠……”

“珍珠?我沒有珍珠。”玩家邊說邊回頭看了眼窗口,這裏看不到奕行和那些怪物,她有些擔心。

玩家幹脆伸手,從空中摸出兩張卡牌,一張防禦卡,一張治療卡。

看到帶著綠色光芒的卡牌,玩家松了口氣,俯身輕柔地對床上的人道:

“這位……阿姨,我幫你治療,治好後你能不能把你女兒的手套借給我?”

聽到“治療”和“女兒”兩個詞時,女人僵直的雙眼明顯一縮。

“不、不,別給我治療。珍珠你快走,離開村子,永遠不要回來。媽媽、媽媽已經治不好了。”

玩家明白過來,她又把自己當成她女兒了,而珍珠是她女兒的名字。

“沒用的。”女人眸中含淚,眼睛卻依舊睜得很大,像是想再多看看“女兒”。

玩家不忍戳破她的幻想,能給女兒取這樣一個珍寶般的名字,她一定很愛她女兒。

她捏住治療卡,道:“放心,我能治好你,多嚴重的傷都能治。”

在玩家催動卡牌的時候,女人卻單臂撐著床單,艱難掙紮著坐起。

披在她身上的襖子,隨著她的起身從肩頭滑落。

玩家驚得後退了半步。

女人手臂的位置沒有人類的骨骼皮膚,取而代之的是兩條蒼白的章魚觸手,一條上滿是刀痕,另一條更是幾欲斷裂,只剩一層皮肉相連。

她腰間以下,也沒有人類的雙腿,只有一條條堆積在一起、被血液和藍色液體浸濕的蒼白觸手。

如果忽略那些傷痕和不正常的蒼白顏色,她的模樣就和外面那些村民怪物無二。

正因為這樣的不同,讓玩家沒法把她和那些怪物同等對待。

“你怎麽會……這些傷痕是你自己……”

玩家猜到這滿屋子的血是怎麽來的了,也知道為什麽血腳印到床邊就消失,一時被震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血是女人四肢上的血,如果那還稱得上是四肢的話。

血腳印在床邊消失,是因為動手傷她的是她自己。

藍色的液體是章魚血的顏色,看這滿屋子紅藍混合的血跡,女人怕是在自己還未徹底章魚化的時候就動手了。

一個人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對自己的肢體揮下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