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第2/4頁)

蔣麓把他抱在懷裏,臉深深埋進蘇沉頸窩裏,深吸一口時流露出如同戒斷多年後的釋然。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蘇沉仰起臉去吻他的唇,吻他的眉毛,吻他的每一寸。

他太害怕了,他被困得太久了。

像是世界都被割裂成平行兩段,一半是2015年的現實,一半是揮之不去的《重光夜》。

他無時無刻都在竭力克制著自己對這樣紊亂狀態的恐懼,成癮般活在鏡頭前努力保持著清醒,還要等一個音訊全無的愛人。

蔣麓,蔣麓,蔣麓。

他做夢時,清醒時,無數次默念過他的名字。

唯有蔣麓和他曾停留在同一個孤島裏。

唯有蔣麓知道他被放逐到哪裏,知道一定要把他救回來。

他與他唇齒糾纏,像是要吮吸舔舐掉對方身上的一切氣息,十指緊扣著用力索取。

他不住喚著他的名字,然後得到猛撞而來的歡愉回應。

不,還要更多,還要更多。

蘇沉一直都能看見,那兩箱物件停留在記憶的一處。

人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忘記什麽。

那兩箱未被焚毀的存在,像是無法鏟除的種子,在引導他回望過去的一切。

他站在任何電影劇組的鏡頭前,一晃神就能看到顏電在和劇務一起喝冰可樂,看見蔔願抽著煙在等他準備好以後再來一條。

能看見宮城之上烈火般的殘陽,以及他們那天在草原上看到的壯麗日出。

是幻覺,還是記憶?

他能清晰分辨過去和現在,能履行好不同導演當下的拍攝要求。

他只是隱忍著等待著,等那個唯一知道無人荒島所在方位的人回來。

症狀隨著時間推移不斷加劇,像是在面對割裂現實後的過敏反應。

連父親也欲言又止許多次,像是想問他偶爾突兀浮現的笑容,或者過於綿長的睡眠是為了什麽。

蔣麓計劃好的所有解釋都被吻吞噬。

他們不知疲憊地竭力感受對方存在,像狼咬開鹿的脖頸,吮咬溫熱的皮肉,吞噬掉所有久違的美好味道。

蘇沉甚至希望他為自己留下一些傷痕,哪怕是淤青。

蔣麓舍不得,只一遍又一遍地吻他,不知疲憊地吻他,從客廳到臥室,從臥室到浴缸。

再恢復意識時,已經是淩晨三點。

蘇沉先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被擦拭的幹幹凈凈,此刻睡在最安全的溫暖懷抱裏。

他一動,蔣麓也醒了過來,啞著嗓子問親愛的餓不餓。

蘇沉嗯了一聲,蔣麓便翻身下床,要給他煮夜宵。

蘇沉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子。

蔣麓停下,在夜色裏把愛人裹著被子抱在懷裏。

蘇沉此刻清醒了很多,後知後覺地有點羞恥。

“麓哥,睡袍。”

蔣麓自己晃著鳥去客廳找衣服,回來時還打了個噴嚏。

他們相繼穿好睡衣,去廚房煮湯圓。

鍋裏沸水翻騰的時候,蔣麓在一個個數黑芝麻湯圓的數量。

蘇沉倚著門看他,笑得眉眼彎彎。

等體力補充大半,兩個人相繼都從久別重逢裏緩過來,蔣麓調亮餐廳的亮度,拜托蘇沉把先前他送的波洛領帶拿出來。

蘇沉雖然詫異,但很快去衣帽間找出那方盒子,捧出他送給他的鑲寶石繩狀領帶。

’bola‘在南美洲代指拋繩,被牧人們用來絆住動物的腳,進而捕捉。

長長繩索打成環結,飾扣上的高貴寶石流光溢彩,這些年都被小心收藏著,只有重要場合才會被拿出來。

蘇沉最初是在參加最佳男主角的頒獎典禮前,在化妝間看中這款自己代言的高奢飾品,原因僅僅是因為其間鑲嵌的寶石很像發冠上的那一顆血珀。

後來蔣麓買下它,作為長久的紀念。

他戴著它去參加了人生的每一個重要場合,包括蔣麓父母的婚禮。

此刻,小方盒緩緩打開,飾物嶄新如初。

蔣麓信手抽過果籃裏的尖刀,左手拿起那條繩結領帶,刀尖一撬,就把那塊紅寶石剔了出來。

它只是普通的近似品,並不重要。

“麓哥?!”

蔣麓漫不經心地點一點頭,把偌大寶石扔到一邊,如同丟掉不重要的一個紙團。

然後從打開自己帶來的另一個盒子,在燈光下取出自己動員無數人,不計成本不計得失換來的那一塊血珀。

哢嗒一聲,它被壓進卡槽裏,仿佛從一開始就該待在這裏。

蘇沉看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形狀時,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要告訴我……”

“我把原品帶來了。”蔣麓把領帶交回他的掌心:“你該戴這個。”

“原品?”蘇沉露出你瘋了嗎的表情,加重聲音道:“蔣麓,這不是那塊人工的備用品。”

“所以你該親親我。”

“……?”

他這兩年沒有過多關注追問蔣麓到底在做什麽,此刻在巨大震驚裏更是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