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2頁)

旁人看他也像在看個大功臣,看了樣片的無不大聲稱好。

值了!熬這一宿可太值了!

什麽叫天時地利人和,這就是!

蘇沉一不留神,手裏還捧著姜湯,四面八方的熱毛巾小點心拍立得都塞了過來。

“哎哎,也不是我的功勞,”他很不好意思:“確實是湊巧。”

燕子搖搖晃晃飛過來,停在他掌心的時候,羽毛撓得人還有些癢。

“是你接戲接的好啊。”旁側的葛導演衷心道:“你剛好情緒在那個狀態,看著燕子一笑,又把它往天上一送,那可不就是像暗喻一樣!”

“回頭那些沒事死扣電視劇細節的,估計死活都不會信,這燕子是自己跑來的!”

大夥兒聽著哈哈直樂,跟著一塊兒點頭。

前一天來布景花了四五個小時,再拆台子分裝打包又花好久。

等大部隊浩浩蕩蕩從山上下來,已經是下午兩點。

這一次酒店廚子跟著過來,幫他們在山上砌灶生火,拿大鐵鍋燒出香噴噴的鍋巴飯。

後半段幾個攝影在補拍山裏的風景,蘇沉靠著蔣麓,聽著山間雨聲昏昏沉沉地睡著覺。

蔣麓這兩天沒戲,在幫幾個道哥道姐疊蓮花燈。

他原先就和道具組的人混得很熟,等戲時閑著也是閑著,要了一沓彩紙學著疊。

再過幾天,劇情要拍上元節,京中蓮燈漫河,青年男女皆在夜遊許願。

蘇沉枕著他的大腿有一搭沒一搭地睡著覺,雖然體力幾乎消耗的一點不剩,但睡得並不好。

一會兒像是睡著了,意識都在渙散。

但渙散著,又好像自己還在拍戲,還在對著不同機位的鏡頭調整動作。

他太專注的時候總是這樣。

執著是個新詞,在舊社會也會被戲稱為癡。

一旦癡迷於某一事物,睡夢裏也在反復琢磨,像是如何也放不下。

正渾渾噩噩睡著,他聽見上方一聲輕笑。

“哪有人睡覺時還在嘆氣。”

“是我?”

蘇沉迷迷糊糊地醒了,睡在蔣麓懷裏裹緊了毯子。

“我在嘆氣嗎。”

“活像是欠了一屁股債。”蔣麓對著昏黃的光翻折蓮花的紙瓣,漫不經心道:“不是已經過了嗎。”

“總覺得還不夠好。”

蘇沉不瞞他,有什麽說什麽。

“以前不會演的時候,好像照貓畫虎演一遍就夠了。”

“前輩們細細教完以後,反而覺得這樣演也可以,那樣也可以,偏生找不到最好的。”

蔣麓折到一個步驟,突然想不起來後頭要做什麽,對著燈思索不語。

蘇沉小性子起來了,伸手按住他手裏的紙蓮,帶著困意道:“別看燈。”

“麓哥,你看看我。”

蔣麓聽著像是撒嬌,覺得稀罕,不要臉地使喚起來。

“不夠嗲,再來一次。”

“你當拍戲呢。”蘇沉笑著咬他一口,賴著不走:“疊什麽破燈,快點哄我。”

“怎麽你還要哄,”蔣麓撓他的癢:“我又沒惹著你。”

“我說惹著了,”蘇沉作勢要起來:“你不聽我說話,還一直在看燈。”

“今天我淋雨拍了一夜的戲,你躲在這折花燈,麓哥根本不疼我。”

蔣麓歪頭看他。

“那雨是導演讓下的,我沖過去關籠頭不成。”

蘇沉突然發現這家夥一點都不好玩。

“哎!你寵寵我行不行!”

“行啊。”蔣麓笑眯眯道:“你坐好。”

蘇沉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聽話坐直了。

大哥翻身一躺,舒舒服服窩進少年懷裏。

“毯子也分我點。”

“哎!有你這樣的嗎!!”

“你看,我就是這麽喜歡你。”蔣麓已經安逸地閉上了眼:“你要是睡不著,我靠著你睡會兒,別說,腿還挺軟。”

蘇沉頭一回被誇腿軟,伸手掐他的臉。

“你個壞蛋!!”

正鬧騰著,顏導演拉開車門吆喝了一聲。

“胡大廚給大夥兒煮了胡辣湯,你們來點嗎,還有蛋餅卷火腿腸,都熱乎著。”

蔣麓睡得四仰八叉,胡扯道:“顏姐你看他,當弟弟還欺負我。”

蘇沉:“……喂?”

“你們兩天天黏糊的跟小情侶一樣,”顏電嘆道:“劇組裏這樣沒事,在外頭注意下影響,省的有人亂傳。”

蘇沉直樂:“男的和男的還能談戀愛不成。”

蔣麓剛想接話,心裏突然跳了一下。

像是有什麽過了一下電。

憑什麽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