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3頁)

“蘇沉——”是蔣麓在喊門:“起來了。”

蘇沉翻了個身,不想理他。

又過了一會兒,隋姐也上來了,拿備用門卡開門,匆匆走過來。

“沉沉,”她溫柔道:“導演那邊在找你,去嗎?”

“現在幾點啊……”

“早上五點半。”

“現在去拍戲??”

“不,不是拍你。”

他再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面包車上,手裏還揣著熱乎乎的包子豆漿。

蔣麓根本沒睡醒,仰倒在椅子上拿棒球帽蓋著臉,睡得人事不省。

蘇沉往外一看,車子都開出基地了,還真不是要拍戲的樣子。

“我們是去哪?”

“你看天上。”

……?!天上??

他這時候才往窗外的天上看,被絢爛色彩驚到清醒過來。

是朝霞。

燦爛到像是濃烈色彩鋪就,是由造物主信手畫作的瑰麗晨光。

朝陽的光芒被雲層二度詮釋,金紅黛粉濃淡恣意,舒卷間展現著無盡的魅力。

隋姐也在看窗外的雲霞,笑意很淺。

“你知道嗎,為了這片早霞,蔔導他們已經連著蹲了一個多星期了。”

“等一下,”蘇沉難以置信:“前頭有好幾天,下戲都半夜三點了。”

“對,所以他們索性熬個大夜,開開會打個盹,守著天亮,看朝霞光景好不好。”

前幾部的基調是破而後立,要有朝氣,有撲面而來的張力,讓人能夠感覺到新生。

所以必須是朝霞,不能是晚霞。

他們找氣象局特意咨詢過,得知晚霞還在預測範圍內,但朝霞因為復雜原因,沒法提前預知。

所以最後直接用了笨辦法,每天早上起來,只要不是陰天雨天,就堅持不懈地等。

這樣的好戲,值得一幕壯麗磅礴的日出,值得一場似錦雲霞。

此刻的每一秒都妙不可言。

風在吹,雲在動,天空猶如薄粉金紅的海潮,在緩慢又曼妙地變幻舒展。

廣角鏡頭都不足以完全還原其中的震撼。

一切都像是大自然贈與人世間的禮物,只有置身其間,站在草野裏,站在天幕下,才能有沐浴於風景深處的震撼。

他們下了車,在最廣闊的原野裏仰頭看這一場盛宴。

攝制組的人都高興壞了,分成幾撥忙碌不休。

一組拍宮樓日出,一組拍街巷朝霞,一組拍草野清晨。

導演特意把兩個孩子叫起來,讓他們看看這樣好的日出,這樣好的朝霞。

蘇沉看得脖子都酸了,一回頭發現蔣麓已經躺在荒草裏,四肢舒展著舒舒服服的看。

他本想問問,這樣衣服不會臟嗎,你不怕蟲子爬上來?

但卻也學著對方的樣子,自由灑脫地躺在野草荒野裏,看無盡變化的雲霞。

世界靜下來,變得廣袤,又變得渺小。

“麓哥。”

“嗯。”

“你說蔔導演,他會不會很孤獨?”

蘇沉感受著混雜青草氣息的風,慢慢道:“我覺得,他的世界也許比大家都精彩的很多。”

他擁有一雙凝視萬物的眼睛,他感受的一切也許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也許吧。”蔣麓也在看漫天的雲,想了想又道:“但只要他把作品拍出來,就沒有那麽孤獨。”

“會有很多人看到他眼裏的世界。”

雖然雲景很好,但小風一吹,布谷鳥一叫,蘇沉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他一覺睡到下午,後頭是餓醒的。

再爬起來,自己又呆在被子和枕頭的壁壘裏,像是清早的事都是一個夢。

隋姐把人抱回來的時候,還放了兩張拍立得在他床頭。

一張是瑰麗雲霞,一張是他和蔣麓陷在蔥郁草葉間,睡著時臉上都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