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聽說預告片會預先剪出來,方便廣告招商。到時候他想瞞著,大家估計也都知道自己去拍電視劇了。

“那你開心嗎?無不無聊?身邊有新朋友嗎?”

“朋友?”

蘇沉第一反應是那個壞哥哥,表情很猶豫。

小孩兒生得根紅苗正,從小是爸媽老師眼裏的乖學生,上課講話都會有點負罪感。

但蔣麓與他恰恰相反。

正如旁人所言,蔣麓身上有股江湖氣,是自幼跟著跑劇組混出來的。

他基本沒在學校裏呆過多久,還在繈褓裏就開始出鏡,然後一直演到現在。

父親身份成謎,母親醉心學術,也就一個舅舅看管著,把他撫養到大。

所以顯得世故,老練,甚至有一點點人堆裏混出來的小滑頭,以及缺乏細膩教養的痞氣。

蘇沉並不了解太多,但覺得如果說一個新朋友都沒有說不過去,還是應了一下。

“認識了一個大哥哥,十四五歲,很會打架。”

“哇,酷。”商朝陽聽得很向往:“十五歲都要讀高中了吧!還有呢!”

“我有點怕他,”蘇沉小聲道:“我覺得他已經有一米七了,再過幾年肯定有一米八幾。”

“那家夥雖然經常抽煙,嘴巴很毒,但是……心眼不壞,一直有保護我。”

“那很不錯啊。”商朝陽聽得很心動:“一般來說,遇到這種大佬,要嘴巴甜點,多叫兩聲哥哥!”

“像我六年級的朋友,基本都是初中生哥哥的尾巴,讓幹嘛幹嘛,還主動幫忙遞東西,這樣人家才願意罩著!”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裏,小朋友被灌輸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社會小知識。

直到蔣麓過來敲門。

“醒了沒,等會上戲了。”

電話一直占線,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掛好。

“噢噢來了!”

蘇沉高聲應了,小聲道:“我掛了哦,下次聊。”

“好嘞,白白!”

再打開門的時候,小朋友笑得陽光明媚:“哥哥我馬上就好,你先去吧!”

蔣麓定定看了他幾秒。

“你笑得好假。”

蘇沉:“……”

門啪的關上。

我討厭他!

最近連著拍夜戲,和劇情有很大關系。

雖然朝廷一直在各地設有兆幸府,每年按光落位置將命定之人登記入冊,但相關名錄名存實亡。

敢貿然向旁人展示異能的人,要麽被捧到高位人盡其用,從此榮華富貴,要麽便被算計到分毫不剩,家破人亡。

但凡有點腦子的,最後都會改頭換面,重新變了容貌姓名和身份,低調小心地過日子。

兆幸府的存在,一半是為了招安收買,一半是為了常年監視。

雙方互相提防著彼此的存在,世人也諱莫如深。

誰都沒想到,近在天子身旁的姬家,家裏竟然有位太姥姥也是天幸之人。

元錦被接進姬家竹宅的時候,真實的姬家早就在數年前撤的裏外幹凈,空有其表了。

五代老幼、家產田地、藏書兵器,早已一樣樣移進這萬千紫竹之一裏,哪怕是追兵上下勘察摸索,也找不出半點破綻。

劇組當初買下影視基地裏的這一大塊兒地,耗了不少時間花在修府宅建皇宮上。

電視裏兩人是身形一晃在竹林裏消失,其實就是在緊靠著竹林的另一片景裏繼續拍戲。

元錦深夜被接進姬家,一看亡母手書,二拜姬家眾人,三備反殺諸亂。

幾場戲裏情緒變化有許多激烈起伏,很難駕馭。

對於故事裏的元錦來說,一切都是他未曾預料的劇變,大悲大痛輪番而來。

但對於戲外的蘇沉來說,他一晚上光是哭戲就要演好幾場。

秘入竹宅,見其間燈火繁華的戲碼,劇組早已拍的輕車熟路,一會兒就好。

哭戲愣是卡了一晚上。

也直到這個時候,蔔老爺子的嚴厲苛求,才第一次顯出來。

“你不能哭的太弱,也不能哭的太慘。”

“不能不哭,但同時要顯出幾分烈性子出來。”

“剛才那一鏡拍的很勉強,我跟你說了,他病弱,但是內心非常的狠厲,你仔細思考一下,他這個時候看著先皇後的手書,是因為什麽才流眼淚?到底在哭什麽?”

蘇沉淩晨兩點之前還哭的很像模像樣,到了淩晨三點往後又困又累,碰到這麽哲學的問題已經懵了。

導演嘆了口氣:“還是沒悟。”

小孩很受打擊,吸吸鼻子說對不起。

“要不明兒拍,”蔣麓在旁邊小聲道:“他眼睛都腫了,不上鏡啊。”

老導演予以智慧的凝視。

蔣麓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您別瞪我,當我放屁。”

“不,”蔔老爺子對著他指了指布景:“你過去,給他示範著哭一個。”

“要哭的傲而不弱,哀而不傷,哭的又烈又痛,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