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淋頭

“我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你不能就這樣殺了我!”卞鳳嘶吼道:“我才是這個世上跟你最親密的人!”

梁燁的神色陡然陰沉下來, “你——”

嘭!

滾燙的血霎時濺了梁燁滿臉,在撲面的血腥氣裏,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隔著血色看到了王滇冷峻漠然的側臉。

卞鳳瞪大了雙眼的腦袋咕嚕嚕滾到了墻邊, 似乎還沒來得及從錯愕中回神。

山頂的風將王滇的衣擺袍袖吹得獵獵作響, 他白皙的下巴上被濺了幾個猩紅的血點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卞鳳沒了頭顱的屍體, 鮮血順著他手裏的長刀刀刃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他掂了掂手裏很有分量的長刀, 手腕一翻,那柄刀就被準確地插進了磚石間的縫隙,在急促呼嘯的山風中晃了兩晃。

廟殿裏的暗衛震驚又不可置信地看著,一片死寂。

他從袖子裏拿出了條帕子, 慢條斯理地擦掉了下巴上的血, 轉頭看向梁燁,臉上露出了個溫柔的笑,聲音卻冷得嚇人,“剮多費事, 不用客氣。”

梁燁皺了皺眉。

王滇展開疊得十分方正的帕子糊在了他臉上, 他下意識往後仰頭, 緊接著就被冰冷的手掌按住了後頸,沒再動彈。

王滇垂著眼睛, 專注又細致地擦掉了梁燁臉上的血, 然後隨手將被血浸透了的帕子扔到了地上, 牽起了梁燁的手, “走了。”

山風呼嘯而過, 被血浸透的帕子被卷挾而起, 落入了無盡深淵。

——

從障目山下來, 已經接近傍晚,王滇和梁燁下山時沉默了一路,進了馬車之後,梁燁才緩緩開口,“你會用刀。”

“沒正經學過。”王滇擡頭對上了他的黑沉的目光,“看多了自然就會了。”

外面的暗衛甩了個響鞭,馬車輪子開始滾動起來,車身微微有些顛簸。

梁燁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王滇微微一笑,“怎麽,覺得不好看?”

“我以為你會更喜歡用箭。”梁燁拿起桌子上的濕帕子,拿過他的手,將上面的臟汙和血跡一點點擦俁晰拭掉,“箭更幹凈。”

“不如用刀解氣。”王滇的目光猶如實質黏在他臉上,喃喃道:“什麽晦氣的東西也敢來沾你的邊,你多碰他一下我都覺得惡心。”

梁燁勾了勾嘴角,“好歹給我點時間把他剮了。”

王滇幹凈的手指托住了他的下巴,笑得陰冷,“我看見你猶豫了。”

“只是有些驚訝。”梁燁眉梢微動,目光落在了他噙著笑的嘴角。

“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也配?”王滇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耳後的那塊皮膚,直到泛起了糜麗的紅才心滿意足,湊上去蹭了蹭他微涼的鼻尖,低聲道:“你有我就夠了。”

梁燁偏了偏頭,想親他的嘴角,卻被他按住後頸兇狠地吻了嘴唇,後腦勺往後一磕,卻磕在了王滇的掌心裏。

且不論卞鳳的話是真是假,單單是他起了不該起的心思這一條,王滇就被惡心得夠嗆。

梁燁是他的,絕對的親密關系裏,只能容得下他自己一個人。

哪怕挑起了梁燁半分猶豫,都是對他的挑釁。

顛簸的馬車中傳來了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路邊的柳枝顫巍巍地抽出了新芽,春日的風總是格外清新和煦。

趕車的暗衛恨不得自己天生就是個聾子,為了保住自己這條小命,果斷用內力封閉了聽覺。

就非得挑!最顛簸的!這條路嗎!

馬車裏,王滇一只手撐在車窗邊緣,染滿了欲望眼睛死死盯著梁燁腰腹間的傷口,惡狠狠地磨了磨後槽牙,黑著臉罵了句不堪入耳的臟話。

梁燁懶洋洋道:“沒關系。”

“沒關系個屁。”王滇強行壓下了滿腹燥熱,“把你玩死了我找誰哭?”

梁燁挑眉道:“要不我來你自己動?”

“他媽的有什麽區別?你是不使勁還是怎麽著?”王滇深吸了口氣,不滿的目光在他的嘴和手之間逡巡半晌。

梁燁眯了眯眼睛,就見王滇盯著他露出了個不懷好意的眼神。

馬車停下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

趕車的暗衛試探地解開了聽覺,發現馬車裏一片安靜狠狠地松了口氣。

這趕車的活簡直比殺人還要困難。

“主子,到城中客棧了。”

過了好半晌,車裏才傳出來了丹陽王低沉的聲音。

暗衛聽著莫名後背發涼。

丹陽王平日裏看著斯文隨和,結果當著眾人尤其是主子的面,一刀幹脆利落地砍了卞鳳的腦袋,這對暗衛的沖擊力著實有些大。

那可是主子,誰敢搶主子手裏的人命?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偏偏王滇不僅這樣做了,主子還半點都沒生氣。

可能也是有些生氣的。暗衛看著主子黑著臉從馬車裏下來,緊張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