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好看

美不美麗王滇不知道, 梁燁這表情顯然是蓄謀已久。

不過女裝……還真無所謂。

他摸了顆棋子放在了棋盤上,“你若喜歡,穿便穿了。”

梁燁這廝, 越不情願他越來勁, 倘若他再說一句不上妝, 他的愉悅感就能直接放大好幾倍,王滇想他開心, 但又不想他太開心。

梁燁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挑眉道:“宮人已經將衣裙和妝奩都備好了,就在偏殿,晚上試試。”

王滇勾了勾唇,“晚上?”

梁燁眼底精光閃過, 若無其事道:“白日朕還要批奏折。”

王滇又摸了顆棋子, “是你批還是我批?”

“只要你乖乖穿嫁衣給朕看,朕批。”梁燁企圖跟他提條件。

王滇不置可否,“該你了。”

梁燁低頭看棋盤,疑惑道:“你這是什麽棋路?”

“五子棋。”王滇晃了晃手裏的棋子, 笑道:“比圍棋簡單多了, 我教你。”

梁燁對這個一直耿耿於懷——主要是耿的點是他先教的別人。

五子棋再簡單不過, 一局下完梁燁便失了興致,開始不按規則來給王滇搗亂, 王滇收起棋子道:“玩別的?”

梁燁興致缺缺地又同他下圍棋, 剛開了個頭王滇就察覺到他臉色不對勁, 擡手往他額上一模, 冰冷刺骨, 冬天他的手本就涼, 這會兒梁燁都快成個冰塊了。

“頭疼?”王滇頓時緊張起來, 棋也不下了,轉頭就要喊太醫,卻被梁燁捂住了嘴。

“朕沒事。”梁燁慢吞吞地拿開手,懨懨道:“朕喝白玉湯這麽多年,乍一停下,頭疼總會反復,過幾日便好。”

梁燁向來能忍,險些被一箭穿心都還能可著勁地折騰,但每次頭疼,整個人就好像霜打得茄子,王滇經歷過那可怕的感覺,盡管只是淺嘗輒止,卻也知道生不如死。

仔細想來,梁燁已經瘋得很矜持收斂了。

他嘆了口氣,任由梁燁將頭埋在了自己頸窩裏,伸手將人抱住,慢慢地給他揉著腦後的穴位,“可讓李步看過了?”

“嗯。”梁燁應了一聲,咬住了他頸間的一小塊皮肉,卻克制地沒真咬破,只是不滿的在齒間碾磨。

“他怎麽說?”王滇實在有些擔憂,喝了這麽些年那玩意兒,乍停不止是頭疼時不時發作這麽簡單,萬一有什麽副作用,讓人活不長或者過不了幾年變成了傻子,那才是真的可怕。

“無事。”梁燁壓下心底升騰而起的暴虐情緒,制住了手腕間蠢蠢欲動的蠱蟲以及某些陰暗又歹毒的想法。

想讓王滇陪他一起疼,疼得奄奄一息,眸中含著淚求他……好像這樣無法忍受的疼痛便能稍緩。

但是不能。

殘存的理智制止了他危險的想法,他從未徹底收服過王滇,好不容易連哄帶騙加威脅讓人答應當了皇後,絕對不能在蠱蟲上功虧一簣。

他自始至終想的就是不擇手段將王滇困在身邊,至於王滇願不願意,他不在乎,遲早有一天他要折掉王滇所有的羽翼,切斷他所有的退路,讓人心甘情願跪在他腳下,奉他為主。

他目光陰戾地這般想著,然後就被王滇溫柔地摸了摸疼得快要裂開的腦袋。

他擡起頭,目光沉沉地看向王滇,王滇的眼神平靜溫和,還帶著一些他無法理解的情緒,不是開心也不是難過,近乎憂慮卻又不同,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王滇眼睛裏看見過很多次,不算討厭,但也不喜歡,甚至讓他有些惱怒。

王滇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就看見人好像在走神,不太放心地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想什麽呢?”

梁燁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耷拉在他肩膀上,聲音虛弱極了,“今晚別走了。”

裝是真的裝,疼也是真的疼,王滇任由他黏糊在自己身上,“好。”

“今天也不批奏折了。”梁燁嘟囔道。

王滇毫無原則地點頭,“不批。”

雖然頭疼得要命,但是梁燁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哼哼唧唧地支使他做這做那,一會兒要葡萄一會兒要點心,一會兒嫌冷要披風,一會兒嫌熱要扇子,極其難伺候。

王滇不生氣的時候性子極好,耐心地滿足他所有合理不合理的要求,最後還能把人哄得睡了小半個時辰。

他抱著梁燁,細細地親著他的眼角,在把人吵醒和讓人繼續睡之間糾結了一秒,便出聲道:“梁燁。”

梁燁頭疼得厲害,折騰了一下午也沒什麽力氣,只懶懶地動了動眼皮,含混不清嗯了一聲。

“晚上了,看我穿嫁衣麽?”王滇從眼角親到了耳廓,用鼻尖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耳垂,“走,去偏殿。”

梁燁懨懨地睜開眼睛,掙紮了片刻,霸道地將人箍在懷裏抱住,“改日。”

“我想穿。”王滇的聲音溫柔中帶著蠱惑,像是把帶著羽毛的小刷子輕輕地掃在了他的眼皮上。“看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