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書簡(第2/3頁)

李步幾個暗衛護送著,拎著藥箱匆忙地趕來,需要租上還沾著不知是誰的血,他剛想請梁燁移步後殿看傷,原本緊閉的宮門忽然被人推開,吱呀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陛下,快要頂不住了!”魏萬林提著長刀進來跪在地上,聲音悲愴又憤怒,“我們中了黑甲衛的計,他們意圖謀反多時,如今太皇太後的黑甲衛和崔家的私兵已經將議事殿外面團團圍住了!末將請命護陛下離開!”

話音落,大殿之中一片嘩然。

“怎、怎麽會這樣?”許修德癱軟在地上,喃喃道:“黑甲衛之前不是已經被殺光了嗎?”

“太皇太後手底下的黑甲衛遠比明面上的多!而且崔家身為人臣,竟敢私自豢養私兵,恐怕早就想謀反多時了!”文玉怒聲道。

“豈有此理!”崔運冷聲道:“他們這是逼宮造反!”

底下的人群情激奮,龍椅上的人卻出奇地平靜,仿佛已經知道大勢已去,他聲音低沉道:“太皇太後逼宮篡位,禁軍堅持不了多久,事到如今,諸位去留隨意。”

霎時大殿中陷入了一片難言的寂靜。

梁燁不是個傳統意義上合格的君主,從前殘暴瘋癲的行事和幾日前在壽宴上大開殺戒之事還歷歷在目,然而許多人又不免想起了這幾個月他勤勉和氣的表現,日日按時上朝一次都沒有錯過……

聞宗從座位上起身,顫巍巍地跪在了地上,“陛下受崔氏挾制多年,為求自保被迫同崔氏轉圜多年,不惜背上一身罵名,老臣有愧先帝重托……老臣願意誓死追隨陛下。”

“臣願誓死追隨陛下!”崔運和卞滄等人也緊跟著跪了下來。

很快大殿中便跪了一大片,許修德謹慎地四處張望,發現晏澤跪下來之後,也緊跟著跪了下來,老老實實趴在了地上不敢動彈。

有一個小官員驚惶失措地喊出聲:“不……不,我還不想死!你們為什麽願意陪著這個瘋子去死!瘋了,都瘋了!”

他一遍喊著一遍往議事殿外跑去,魏萬林想攔,卻被梁燁擡手制止。

很快沒有跪下的人開始猶豫起來,有人大著膽子往外跑,梁燁只是坐在龍椅上安靜地看著他們,“君臣一場,朕權當積些陰德,想走的朕絕不攔著,諸位隨意。”

話音落,便又有數十人攜著家眷慌忙離開。

宮門外很快傳出投誠的聲音,緊接著便是為表忠心對梁燁破口大罵,文人罵起人向來不留情面,梁燁在他們口中從一個瘋子徹底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梁燁姿勢放松地倚靠在龍椅上,哪怕一身雪白的衣袍早已被鮮血浸透,威儀也絲毫不減,他睥睨著殿中跪著的眾人,淡淡問道:“還有要走的嗎?”

“臣等誓死追隨陛下!”大殿裏的聲音震耳欲聾。

不管是虛情假意還是局勢所迫,又或者為了自己一身清名,總之是打算跟梁燁這個倒黴蛋一塊死了。

梁燁臉上露出了個極其淡漠的笑容,“諸位愛卿忠心可鑒,朕知道了。”

不等眾人細思他話裏的意思,議事殿的大門被轟然撞開,跪在地上的大臣們被沖進來的黑甲衛和崔家私兵團團圍住,兵戈相向。

數不清的黑甲衛如潮水般散開,讓出了一條路,前面精兵開道,崔語嫻氣定神閑地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掃了那些大臣們一眼,才將目光落在了梁燁身上,聲音關切道:“子煜,你受如此重傷,哀家實在放心不下,這才來看看你,莫要怪祖母。”

梁燁面色蒼白地坐在龍椅上,冷冷的盯著她,“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向來聽話,哀家知道你是受奸人蠱惑才會犯下糊塗。”崔語嫻笑道:“如今哀家已經將罪魁禍首找了出來,你我祖孫二人切勿因此落下誤會,將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便有數名黑甲衛推搡著一個戴著枷鎖和腳鏈,身著囚服的人進了殿,他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鞭痕,血跡在灰白的囚服上格外刺眼,脊背卻挺得筆直,淩亂的頭發後眼神銳利,對上了梁燁驚愕的目光。

梁燁猛地站起身來,卻又搖搖欲墜,扶住了龍椅,怒道:“皇祖母這是何意!?為何要動朕的人!”

“子煜!”崔語嫻驟然擡高了聲音:“此人心術不正,奸邪惑主,正是因為你受他迷惑,聽信讒言,才會犯下大錯!哀家今日若不殺他,愧對先帝,愧對梁家的列祖列宗!來人——”

梁燁雙目赤紅,吐出了口血來,大喝道:“朕看誰敢動他!”

崔語嫻滿意地看著周圍人的反應,放緩了語氣道:“陛下,你不過是受此人迷惑失了理智,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你下旨將此人賜死,哀家便既往不咎,你依舊是大梁的皇帝。”

王滇看向梁燁,高聲道:“陛下!崔語嫻夥同崔氏擁兵謀反,臣一人死不足惜,可他們卻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臣與陛下引為知己,清清白白,絕無半點私情,蒼天可鑒!他們以此來要挾陛下實在可笑!臣願以性命證陛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