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逃離瘋人院

護工焦急地抹了把額頭的汗, 忽然說:“我去問問他們!”

不等閑乘月他們說話,護工就已經奔出了病房的門,剛剛決定的事忽然又變得懸而未決。

所有住在同個病房的任務者都圍了過來。

他們的表情全變了。

“什麽意思?能出去了?”任務者們圍著被截斷雙腿的男人, 但沒有一個人的目光在這個人身上,也沒有人為他擔心。

“肯定不能這麽多人送他一起走。”有任務者神情狂熱地提高了音量,“誰送他出去,誰就能完成任務。”

哪怕裏世界像是沒有盡頭,但人的求生本能促使著任務者們抓住每一次可能活下去的機會。

跟自己的命相比, 別人的命顯然無足輕重。

任務者們都沉默了。

閑乘月冷眼看著這群圍過來的人,他們就像他。

不對, 他們在求生欲方面都一樣, 是同類人。

只有宿硯才是他們中間的異類。

閑乘月忽然頓住,他嘴裏說著“讓讓”,腳步不停的走出人群的包圍, 走到了病房門口的櫃子前, 他的腦海中突然有一個念頭浮現。

這麽困難的任務不可能僅僅靠送傷患去醫院就能解決。

“送醫院”可能只是……

他看了眼門外,門外空空蕩蕩, 走廊裏沒有一個人,見不到護士,也見不到平時隔兩個走廊就能看到的護工, 閑乘月靠在墻邊, 有風從門外吹進來。

明明是春夏交接的時間段, 這股風卻陰涼刺骨。

然而除了站在門口的閑乘月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任務者察覺到。

“讓年紀大的去吧。”

“有孩子的去才對!”

“我今年都四十了,有老有小, 孩子生的晚, 剛剛上小學, 我老婆才確診了乳腺癌, 我必須出去……”

“誰在外面沒有朋友親人?!別TM賣慘了!”

“就是,再說了,老人出去有什麽用?社會需要老年人嗎?需要的是年輕人,年輕人才能創造更多價值!”

“放屁!我工作了一輩子,難道還沒有權力過安穩的老年生活?!你們能活到現在,靠的不就是我們這些老人嗎?!”

這個病房裏有十個任務者,除去閑乘月和躺在床上的傷患,以及“失蹤”的楚鐘和昨晚被帶走的人,剩下的六個都在這了。

五男一女,女人最年輕,大約不到二十五歲,臉上卻帶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疲態,黑眼圈和眼袋讓她看上去十分蒼老。

而五個男人的年齡分布差距卻很大,最大的應該接近六十了,最小的估計剛成年不久。

他們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闡述自己才是最優資格完成任務出去的人,然後毫不客氣的去給別人的理由挑刺,打壓,把病房吵得像個菜市場。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比別人更應該活下去。

他們列出自己的學歷,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家人,以此證明他們對社會的貢獻。

閑乘月聽得覺得好笑。

誰會在乎這個?社會不是缺了誰就無法運轉。

哪怕是天才,沒了這個也還有下個。

等他們用語言爭論不出結果,就會用上肢體。

今天不像之前,沒有護工來催促。

整個瘋人院好像只剩下病人。

“怎麽這麽吵?”走廊傳來人聲。

其它病房的任務者們陸續走出來。

人聲在空蕩的走廊裏形成回音,似乎都變得幽遠空靈起來。

“怎麽沒有護工?護士也不見了?”

“出什麽事了?還去不去吃飯?人都跑光了?”

跟閑乘月在同一個病房的任務者忽然安靜下來,彼此之間也不再爭執,似乎在這一瞬間達成了某種默契,年老的男人喊道:“我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們先去食堂看看,如果沒有護工和護士,我們今天就能把時間花在找出口上。”

外面的人似乎被說服了。

“你們怎麽不出來?出事了?”有人邁進了這個病房。

病房裏的人臉色巨變。

他們幾乎在同一刻,不需要任何指揮的站在了同一邊,擋住了病床上的傷患,沒人有時間去關門,而閑乘月也沒有出手。

此時閑乘月只是要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對是錯。

護工有那麽好心?完成任務有那麽輕易?

還是這是一個處心積慮布置的陷阱?

進來的人是個年輕男人,不胖也不壯,但正處於身體機能最強的年紀,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後還跟著同一個病房的“病友”。

“藏什麽呢?”男人奇怪的問道。

擋著病床的人急切地說:“沒什麽,我們在討論去哪兒找出口。”

男人:“出去了一起討論不是更方便嗎?”

男人眯起眼睛,他看了眼站在門邊的閑乘月,然後轉回視線,笑眯眯地說:“要是你們有出去的線索,但瞞著我們?那你們就別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