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逃離瘋人院

從名叫安德烈的英俊男人口中, 閑乘月知道了他將要面臨什麽樣的治療手段。

電擊是最基礎的,一邊電擊一邊看圖,圖片是女人就不電, 是男人就電,等什麽時候他看到男人會躲,會嘔吐,會恐懼,就等於治好了。

犯錯的時候, 比如跟某個男性病人走近了,就是另一種療法。

浴缸療法。

確確實實是浴缸, 人躺進去, 浴缸上蓋一塊板子阻止散熱,然後再用機器加熱浴缸裏的水。

看起來是洗澡,其實是“煮人”。

“不會煮死。”安德烈碧藍色的眼眸很溫柔, 他看著閑乘月的側臉, 輕聲細語地說,“皮會很紅, 起水泡,只能躺在床上,要一周才能下床。”

閑乘月問他:“你被這樣治療過嗎?”

安德烈點點頭, 擡起手臂給閑乘月看自己的胳膊, 他把袖子往上拉, 露出來的皮膚跟手和臉上的皮膚完全不同,他人長得白, 因此高溫燙傷後就顯得更慘, 拉起袖子以後整條胳膊沒有一塊好皮。

通紅的手臂, 凸起的肉疙瘩。

他的身體幾乎被毀得差不多了。

閑乘月的目光掃了掃他的胯下。

安德烈小聲說:“沒用了。”

安德烈:“有時候能硬。”

他低下頭, 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閑乘月更不知道怎麽安慰,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這種酷刑他沒法承受,除了雙手和頭,全身都在高溫水裏煮,不是鐵打的身體,沒人扛得住。

哪怕只進去一次,只要之後治療不到位,出了一點差錯,化膿感染也會死人。

就算不死人,也要面臨截肢的危險。

還不等閑乘月繼續從安德烈嘴裏套話,外面就響起了鈴聲。

有點像學校上下課鈴的聲音,但沒有那麽響。

安德烈連忙站起來:“吃飯了!”

他沖閑乘月笑:“今天有牛奶面包!新人來的時候才有。”

是瘋人院進新人時才有的特殊待遇。

只有這一天。

“快點!選大的!”安德烈看閑乘月還坐在沙發上,急得都要跺腳了。

閑乘月不慌不忙的站起來,跟著安德烈一起離開病房。

他們身上穿的都是統一的病服,灰白色,閑乘月已經把胸前的紙條撕了,任務者們也都跟閑乘月差不多,跟閑乘月一個病房的任務者也都沒有和任務者搭話,而是先找病人。

餐廳不算很大,就和大學食堂差不多,排隊拿餐盤,然後再由護工打菜。

已經生活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則由護士照顧——說是照顧,也只是幫忙打份菜,哪怕他們吃得一臉一身都是也沒人管。

閑乘月也打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菜。

一勺豆子,一小塊牛奶面包,還有一勺土豆塊,沒了。

分量倒是還行,能吃飽肚子,但跟營養搭不上關系。

他坐到窗邊的空位上,目光從玻璃窗望出去。

窗外就是病人們放風的廣場,幾張椅子擺在水泥地上,四周都拉了網,廣場裏只有兩顆孤零零的樹,樹旁邊有一個小木屋,應該是存放工具的倉庫。

向更遠處眺望,是一眼望不盡的樹林。

這是一座修在人跡罕至之地的瘋人院,遠離人煙,即便這裏出了什麽事也不會有人知道。

更何況這裏的病人幾乎沒有親人掛念。

能被送到瘋人院的,基本都是父母親人已經被煩透的。

久病床前無孝子,放在哪兒都一樣。

閑乘月吃了勺豆子,煮豆子,沒有放油,只放了鹽。

土豆也是煮的,土豆塊上也灑了鹽。

唯一還算香甜的就只剩那塊牛奶面包。

閑乘月正想吃口面包,旁邊卻突然爆發了桌子被掀的巨響。

隨著那一聲巨響響起,閑乘月覺得後腦勺一痛。

他轉頭去看,兩個病人已經扭打在了一起,他們不停用手拍打對方的頭,臉色漲紅,表情猙獰。

剛剛砸到閑乘月後腦勺的是一個餐盤。

他伸手摸了摸,頭發上還沾了湯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衣服沒臟,現在他沒有第二套衣服,衣服臟了自己也沒法洗。

“那是我的!”身材更高大的病人一拳把另一人打倒在地,騎在對方身上,不斷用拳頭擊打對方的頭顱,他怒吼道,“是我的面包!你這個小偷!”

另一個人已經說不出話了,甚至無法抵抗和躲避。

“你們在幹什麽!”護工連忙跑來。

兩邊的病人沒有一個去拉人勸架,有些人視而不見,有些人則是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們。

還有病人坐在一邊拍著巴掌笑。

好不容易把兩人分開,被毆打的那個已經暈過去了。

護工緊緊抓著高大病人的胳膊,怒道:“你要是再這樣,這周就得做手術!”

病人也不害怕,他甚至吐了口唾沫:“做就做!我怕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