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不見的客人(第2/2頁)

觸發“它”的不是莉莉,而是其它什麽東西。

他平靜的分析著,卻發現宿硯捂住他手腕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閑乘月在心裏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成了奶爸,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宿硯的手背,給予宿硯無聲的安慰。

可能是宿硯太過依賴他,也可能是宿硯的那一句“我護著你”打動了他。

閑乘月沒能對他心狠到底。

在裏世界裏,他從沒遇到過宿硯這樣的人。

他以為無論哪個世界,只有她會這樣,對別人不加防範。

宿硯在閑乘月輕拍他手背的時候渾身一僵,嘴角輕輕的翹了起來。

哪怕閑乘月是塊石頭,現在也已經被他捂得差不多熱了。

對別人來說,黑暗帶來的是恐懼,對宿硯而言,黑暗正好是孕育曖昧的溫床。

閑乘月的心思並沒有落在宿硯身上,他閉上眼睛,似乎聽見了一聲極輕的,宛如幻覺的痛呼聲。

好像有人在尖叫,可仔細一聽,卻又什麽都聽不見。

聽不出男女。

閑乘月忽然毫不留情的拉開宿硯的手,直接坐了起來。

就在他坐起來的那瞬間,頭頂的燈忽然打開,亮光瞬間驅散黑暗,閑乘月下意識伸手蓋住了眼睛,等眼睛開始適應亮光之後才移開。

他站起來,目光掃視大廳裏的所有人。

“啊!!!——”

男生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大叫,他手腳並用的往前爬,直到爬到另一邊的人群中,才滿頭虛汗的四肢撐地,艱難地往後看去。

這個晚上過得那麽漫長,但又結束的這麽快。

女孩倒在血泊中,長發蓋住了她的臉,四肢平攤,她身下的血染紅了被子和地面,肚子就像陳奮一樣被人剖開,魚鉤勾住肚子上的皮肉向兩邊拉開,魚線被黏在地上,內臟散落在她的身旁。

但跟陳奮不一樣的是——她的臉旁還有一根完整的舌頭。

不僅僅是她,睡在她旁邊的中年男人跟她一樣,也被割去了舌頭,剖開了肚子。

詭異的是男人身下卻沒有半點鮮血。

大廳裏悄無聲息。

大叫的男生驚恐的抓著身邊人,他顛三倒四地說:“昨、昨晚、我、我什麽都沒聽見!”

他似乎唯恐別人不相信,又高聲大喊:“我真的什麽都沒聽見!我只是聞到了臭味!就、就跟陳奮那天晚上一樣!”

他胡亂的抹著自己的臉,表情甚至有些猙獰:“孫玥昨晚就睡在我和孟叔中間!我還是面對著她睡的!我真的什麽都沒感覺到……”

似乎是在害怕,又似乎有些內疚,甚至還有點慶幸。

男生嗚咽起來:“我昨天跟他們一起在城堡裏走動……”

“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啊?是不是?”

閑乘月走到兩具屍體旁邊,被剖開的肚子就是他們的死因。

可剛被剖開的時候,他們應該還沒有死,他們活生生的感受著自己被開膛破肚,因為被拔掉了舌頭,甚至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來。

明明有人就睡在自己旁邊,自己卻無法求救。

閑乘月沒有把這些說出來。

怎麽死的,死得受不受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留下線索。

再淒慘的死相,要是沒能留下線索,說出來也不過是讓其他任務者更害怕而已。

害怕到極致的人,能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閑乘月不希望任務者給他添麻煩。

“你看舌頭。”白楊蹲到屍體旁邊,“這舌頭也太厚了吧?”

他看向男生:“她叫孫玥是吧?你們一起行動過,她的舌頭很厚嗎?”

男生沒有回答白楊的話,他迷茫的搖頭,崩潰地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剛找到工作,我媽還在等我回家!晚上家裏要慶祝我找到工作,我不想死!”

他想起昨天還跟他說,出去之後要去商場買件新衣服的孫玥。

想起昨天一臉膽戰心驚,說自己出去了得去幫朋友打官司的孟叔。

他們昨天還那麽鮮活,跟他一樣害怕,又跟他一樣假裝堅強。

怎麽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他就睡在他們旁邊,就差一點,就那麽一點點了……

男生失魂落魄,他不再大喊大叫,而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搖搖晃晃的往樓梯上走,他雙眼無神,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也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

還是閑乘月給了宿硯一個眼神,宿硯邁開長腿,一把抓住了男生的手腕。

閑乘月微擡下巴,沖宿硯說:“扇他。”

宿硯:“……”

擡手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