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村祭祀(第3/3頁)

趙峰一轉頭,發現宿硯已經走到前面去了,他罵了一句,然後也跟著走過去——

比起在他眼裏看熱鬧的宿硯,他覺得自己更了解走在最前方的男人。

他在上一個世界,從跟男人組過隊的隊友嘴裏聽說過,男人叫閑乘月,沒人知道這是真名還是假名,但因為閑乘月這三個字出自一首詩,所以都默認這是個假名。

閑乘月是個極度冷漠的人,就像是個機器人,能夠準確精密的計算,卻沒有正常人的感情,哪怕有人就死在他面前,無論死狀多麽殘忍可怕,閑乘月都不會擡一下眼皮。

他甚至還能拿出手帕擦拭沾到自己身上的血跡。

但正因如此,閑乘月才是所有人中最值得信任的那個,他沒有好惡,只會想著怎麽通關,而不在意任務者們的勾心鬥角,只要跟著他,除非是全滅的關,否則有很大幾率能出去。

前提是閑乘月願意帶人。

閑乘月腳步一停,他拿出硬幣,其他人這才都反應過來,各自拿出了自己的硬幣。

硬幣正面已經出現了編號,一共二十四個人,閑乘月看到了自己的編號,他是最後出現的人,編號卻是“1”。

硬幣的背面也浮現了小字。

小字的意義到現在都沒人參透,每進一個新的關卡,硬幣背後的小字都會變化,但小字並不完全是任務提醒。

閑乘月的硬幣背後是一串短句:

“蜜蜂口有蜜,而腹有刺。”

閑乘月收回了硬幣。

宿硯也看到了自己硬幣後的小字:“機會不會兩次敲響你的門。”

宿硯若有所思的看著閑乘月的側臉,他微微轉頭,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看著閑乘月,他的眸光忽然變得陰冷下來,嘴角卻掛著笑,他正想跟閑乘月說話,卻忽然聽到遠方傳來人聲。

那聲音蒼老嘶啞,帶著濃烈的不滿:“你們怎麽才來?!”

閑乘月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年老的男人站在村口最近的一間房子前,他佝僂著身形,常年勞作讓他直不起腰,卻沒有拄拐棍,他一只手拿著一杆旱煙,另一只手背在身後,黝黑的臉上滿是田間溝壑一般的皺紋,腰上掛著一串鑰匙,鑰匙隨著他的動作“哐當”作響。

男人的眼皮因為衰老帶來的皮膚松弛而向下耷拉著,眼睛幾乎成了一條縫,他的嘴角向下,看上去兇惡又刻薄:“我是白家村的村長,你們該進村了。”

新手們縮著脖子,被嚇得六神無主,剛剛離開隊伍去尋找“節目組”的幾個中年男人也看到了老村長,他們不相信趙峰的解釋,認為趙峰是節目組的托,看見老村長的一刹那,他們三個就朝老村長跑去。

“我草你們這些傻逼!”中年男他們一邊叫罵一邊跑向老村長。

老村長卻一動不動,表情平靜地看著中年男他們。

新手們緊張的看著這一切,他們既害怕又渴望,沒有人去阻攔中年男。

“可能他說的是對的,這也許真的是個節目。”

“對對對,所謂的老手可能真的都是托。”

“只要從那個老村長嘴裏問出真話就行了對吧?”

他們一臉期盼的看著中年男。

中年男手裏拿著折下來當武器的樹枝,他臉漲得通紅,在即將靠近老村長的時候一躍而起,想把老村長撲倒在地。

他的女兒還在醫院,他好不容易從朋友那裏借到了錢,只要有這筆錢,女兒就能手術了。

他一分鐘都不想耽誤。

可還沒等他落地,他難以置信的轉過頭。

中年男人像是一顆人形炸彈,在快要靠近老村長的一瞬間炸開。

就好像忽然升到一般的煙花忽然炸開,血霧四散,一切都來的猝不及防。

肉塊、內臟、脂肪,這些構成人體的一切也隨著他的“綻放”掉落在了幸存者的身上、腳下。

在驚聲尖叫喧鬧的人群中,閑乘月從外套的衣兜裏拿出一張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肩膀沾上的血。

血跡在白色的襯衣上暈開,鮮艷到刺目。

尖叫聲,嚎啕聲和痛苦的喃喃自語聲在閑乘月的耳邊不斷響起。

閑乘月低下頭,沾染了泥土的心臟不再跳動,就靜靜地躺在他腳邊。

他皺了皺眉。

——真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