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第3/4頁)

哪怕蓁蓁的計劃只是打算在宮外調換人和屍體,但能在宮內的毒酒上動手腳這件事就足夠令人忌憚了。

聽出敏若的弦外之音,蓁蓁認真應下,“您放心。明日過後,此事只有我知。您、瑞初,都不知道。”

與其說是回應,不如說是一種許多。

她許諾,會將敏若與瑞初完全從這件事裏摘出去。

敏若拍了拍她的肩,沒再說什麽。

放烏雅殊蘭走是一回事,如何對待,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要帶烏雅殊蘭南下,就相當於自己走進了瑞初的勢力圈。

蓁蓁離去後,敏若看著靜默無言的瑞初,叮囑她:“藥我會配兩劑,除了給蓁蓁的以外,你拿一劑,以除後患。”

無論信不信得過蓁蓁,這都是必須的。敏若會放烏雅殊蘭走,不代表她會願意給自己留下隱患。

懵懂如稚兒,也沒什麽不好的。

至少跟在蓁蓁身邊,去了天高水遠人不識的江南,看一看天地廣闊,看一看市井人情,哪怕短短一二年的時光,或許也能活成一個不一樣的烏雅殊蘭。

瑞初點頭應是,又道:“去江南的一路與到江寧的一切女兒都會有所安排,保證哪怕五姐那邊出了紕漏也會萬無一失,額娘您放心。”

敏若看她一眼,揚眉輕笑,“你就不好奇我為何會答應蓁蓁這件事還幫忙?”

瑞初認真地道:“以額娘心地,雖一向與五姐額娘不睦,但從前對她大概也是有過憐惜的吧。”

敏若聽了不禁莞爾,搖頭道:“崽啊,你額娘我可不是什麽聖人菩薩。自己還在泥潭裏,又談何憐惜?”

瑞初目光平和地注視著她,專注地聆聽她言語,靜默未語。

敏若支著下巴,笑眯眯地繼續道:“不過是你額娘我比起看不慣她,更看不慣你皇父和如今咱們腳踩的這塊地方罷了。你就權當額娘老來叛逆吧——總歸這鬼地方,額娘覺得也就索額圖、隆科多那幾個玩意配得上。”

瑞初雖然生得晚,架不住年少聰慧幾乎生而知之且記性好,對敏若和索額圖的恩怨也略知道些,隆科多的底子便更瞞不過她了,因而瑞初很快便理解了敏若話裏的意思。

瑞初望著敏若,口中溫聲答應,“額娘說得是。”心中卻有些酸澀,又燃起萬般鬥志。

她低聲道:“皇父的身子愈見不好了,額娘……再過幾年,女兒接您去江寧,您看看女兒住了許多年的江寧。知予能力很強,等微光正式開門招生,屆時的江南,定然又是一番新氣象了。”

有些事不是一所書院就能改變的,但積年累月的積攢,卻可以在有一個爆發點後噴湧而出。

敏若笑眼望著她,含笑點頭。

有這一遭並不在敏若早早的預期當中,所以她很是忙了一夜,將要給蓁蓁的兩味藥都配齊了,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存貨——康熙那邊香已用了兩日,後續用量可得跟上。

雖然如今那一步棋也可以不走了,但讓康熙繼續在夢中見一見舊年舊月的故人,對她而言也沒什麽壞處。

而且康熙越不順心,她越痛快不是嗎?

在這關頭疑心法喀,大搞試探人心那一套,他也不怕真翻了車!

如蓁蓁,以及許多人所預料的那般,第二日一早,乾清宮宮門大開,開始召見臣工,處理政務。

康熙到底不想事情鬧得太難看,讓天下人人都知道,在他病危的關頭他的兒子們都想著篡位爭權,不然他也不會在確定三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三人的野心、摸清了他們的底子後直接出手中斷了他們的行動。

這就是不想將事情鬧到台面上的意思。

他的臣工們自然都是揣摩上意的熟手,知情識趣地沒有糾結那些事情。

康熙給三個兒子一人一個奪爵幽禁大禮包後,這件事在明面上就算過去了。不過朝中的清洗還沒結束,康熙手中的刀在明晃晃昭告朝野,他雖然老了,卻並未失力,沒到人能欺他老無力①,妄圖攪亂朝綱的時候。

鈕祜祿家在明面上看來是行為妥當,果毅公府聖眷更濃,開年給法喀和海藿娜、舒窈的賞賜都是頭一份,並在與臣工閑談時親口稱贊法喀乃“忠義之士”。

然而與此同時,幾十年來一直身在中樞,以鑾儀衛指揮使之職行走為康熙辦事的富保卻被派遣外任,雖一上任就是封疆九大吏之一的一方大員,但富保一直以來在京中可是專門為康熙辦事的。

這其中的深意又很值得朝中的大人們揣摩一陣,猜到前一陣子康熙故意設套的行為、並知道了一些內情的四阿哥卻出了一身的冷汗,從此與法喀來往更為小心。

富保對此接受良好,臨行時又笑眯眯地與法喀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這回可體會到了。”頓了一頓,又鄭重道:“日後京中風雨,弟不能與三哥共擔。我所清楚的皇上勢力部署三哥皆已知道,暗中部分我也在悄悄打探,這一回終於摸到一些馬腳,只怕打草驚蛇,未敢動靜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