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第2/4頁)

安兒與九阿哥交好,對宜妃來說,安兒得勢,遠比三阿哥或十四阿哥成事要好。

她清楚敏若的腦袋不會想不到這一步,偏生無論她怎麽暗示敏若都不搭茬,宜妃急得要跳腳,深覺自己就是那個太監。

“好了,你也莫急了。”宜妃心裏百轉千回已快要磨平銀牙,敏若終於將手中藥碗放下,輕嘆一聲,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如今不過仗著皇上情況不明,他們又是為人子的才敢守在外頭,等皇上醒了,皇上安然無恙的,態度分明,無論叫他們走或留,他們若敢不聽,那成了什麽了?”

宜妃急道:“你這話我們都明白,可皇上幾時能醒啊?皇上再不醒……咱們是真頂不住了。六天了,皇上再沒動靜,朝臣們也要坐不住了。”

她兀自著急,話裏也帶著火氣,當與敏若沉靜微涼的目光相撞時,卻好像有一盆冰水迎面向她潑去,令她一下冷靜下來。

被這一下鎮住後,宜妃又有些氣急,然而她到底與敏若相處了這麽多年,冷靜下來後直覺不對,仗著人都在身後看不到她的表情,死命對敏若使眼色。

見她終於開竅,敏若甚至有一種傻崽終於學會說話的幸福感,未必不可見地垂下眼簾示意。

宜妃肉眼可見地有一瞬的震驚,而後看康熙的眼神就很不對勁了,如同一把刀子,恨不得將康熙身上的肉一塊塊都剜下來。

她們這群人被圍在乾清宮裏,外頭皇子們幾乎是“逼宮”一樣,叫她們膽戰心驚地唯恐第二日便有人殺進來變了天,結果這老東西他是躺在炕上裝暈!

康熙醒了已有近三日,這三日裏宜妃時時刻刻守在禦前,原先是心裏著急占了上風,這會一冷靜,那些不對勁都在眼前回蕩,令她氣得磨牙。

敏若沒給她多少反應的時間,淡淡道:“喂皇上用藥吧。希望這方子能有效用,皇上不醒,咱們就是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也無用。”

她面色平淡,聲音卻帶著十足的憂愁與濃厚的不安,寢間內此刻面對著她的唯宜妃一人而言,見此心神大震,但竟莫名地覺著心中更有底了些,也調整好口吻,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只能如此了。”

康熙也算條漢子,一碗苦湯子進肚,眉頭都沒皺一下。

敏若暗暗琢磨著晚上熬藥時悄摸往裏塞兩把黃連的可行性,但為了一時的痛快讓積年表演露出破綻自毀長城,顯然是不太理智的行為。

這大好機會啊。

敏若心中惋惜極了,不過康熙醒來這三天,她也沒讓康熙好過。

自從發現康熙的呼吸變化之後,她就壞心眼地拉著宜妃她們輪班守在康熙身邊,幾乎是一點自由活動的時間都沒給康熙留,搞得康熙吩咐點事都要跟做賊一樣,等梁九功趙昌幾人把她們都支開,才能趁空快速吩咐。

若非有康熙吩咐,他一連昏迷六日沒有消息,他的心腹臣子們也會坐不住的。

康熙就這樣硬是躺著裝了三日昏迷。躺在床上裝昏迷也不是件容易事,敏若琢磨著他應該是裝不了多久了,倒是到了她可以動一動的時候。

康熙費這樣大的力氣演了一場戲,若不借機有所作為,她豈不是對不住康熙?

他不就是想看到兒子們的“真面目”嗎?她就讓他看到又何妨。

而且也不能叫康熙再“暈”下去了,他想要看到的局面她就快些讓他看到,還要創造機會叫康熙“看清人心”。

康熙醒來後暗示了幾位近臣心腹,無論按親疏還是信任度,法喀都應該位列其中。

然而直到現在,康熙的人還是沒有接觸法喀。

這並不代表法喀已經失去康熙信任,但足可說明康熙猜疑法喀如今的立場——安兒就在外面,法喀也算身在局中,康熙懷疑法喀是正常的。

但至少在雍正登基之前,法喀不能下來。

他如今的地位越高、權勢越重,日後退下來時才能搏得更多好感,對粵地布局才越有利。

在如今的規劃中,肅鈺至少要完全掌控粵地水師三到五年,能坐上廣州將軍的位置最好不過,對後續布局更有利。

那對下任皇帝的帝心便要求很高。

肅鈺當然可以現在就投靠四阿哥,但他如今身在粵地,哪怕投靠四阿哥的信任度也有限。還是要有京中的法喀在,法喀在四阿哥那好感分打得越高,日後他幹脆地退下來,惠及肅鈺的才更多。

法喀的位置一定要穩。

那康熙的疑心,就必須徹底打消掉。

敏若目光微冷,不就是亂局嗎?康熙能隔岸觀火,她也能下手推波助瀾。

一碗藥喂完,瑞初細致地用溫水擰了巾子給康熙擦臉,敏若忖思著對宜妃道:“雖說管不動他們,可就叫他們這樣在外面圍著,也太不像話了。你的話有理,如今宮裏人心惶惶的,一直這樣下去不是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