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第2/4頁)

她稍微駐足,等蘭杜替敏若將鬥篷整理整齊,才胎起步同敏若向後頭去。

康熙那句話敏若信不信繡瑩並不知道,事涉法喀,她知道敏若此刻心情必定復雜,便保持著安靜沒有開口。

而她……鐘粹宮一脈與太子的關系一直不錯,她也算是一眾姊妹中與太子關系較好的。

她親身經歷過康熙與太子父慈子孝的年月,見過康熙將太子幾乎要捧到天上去、太子對康熙滿心孺慕的樣子,因而如今聽到康熙夢中帶著防備喊太子的名字,心情才愈發復雜。

召法喀回京需要做萬全的安排,康熙雖然急,卻更不願粵地生亂,留了安排好一切的時間給法喀。

瑞初比法喀回來得更快些。

她得了敏若的訊,聞知康熙病重,一刻不敢耽擱,立刻整理行囊,也未曾乘船,帶人一路日夜不息快馬入京,回京時京中天氣尚未徹底轉暖,康熙的病勢也仍舊反復。

瑞初匆匆入宮那日,正逢康熙從昏沉中轉醒,用了藥、太醫施了針,正闔目靠在床頭聽折子,聽到通傳聲說七公主回來了還愣了一下,不禁皺眉,“怎得這樣快……快傳。”

而後瑞初入內,見她風塵仆仆的模樣,康熙心內頓驚,不等瑞初請安便命人將她扶起,然後忙問道:“你是怎麽回來的?”

“自江寧一路快馬,幸而天公庇佑,一路並未遭遇風雨,阻礙行程。”瑞初打量著康熙面色,似乎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後堅持著向康熙行了一禮,鄭重道:“女兒問阿瑪大安。”

聽聞她一路快馬歸來,康熙面色大變,急道:“荒唐!你是什麽身子,也敢一路快馬從江寧往回趕?”

“額娘信中說您病重,女兒不敢在路上耽擱一日。”瑞初道:“日夜快馬,回京最快,速度猶勝水路。”

她面色看似沉靜,卻難掩擔憂與急切,眉眼間隱有幾分疲態,可見從江寧到京師這一路都未曾好生休息過。

康熙心底微酸,閉目長嘆一聲,然後道:“阿瑪無恙,你先去休整一番,這幾日就留在宮裏陪你額娘吧。”

瑞初還放心不下,仔細觀察康熙面色,心一點點沉下去。

見她抿著唇有幾分固執的模樣,康熙道:“你也要惹阿瑪生氣嗎?聽話,休整好了再來,不要叫阿瑪為你擔心。”

瑞初抿抿唇,應了一聲。康熙命趙昌送瑞初出去,他不言語,宮人皆不敢言聲,看著女兒出去的背影,想起這段日子日夜不離守在乾清宮的繡瑩,康熙心中終於聊感安慰,半晌輕輕一嘆。

永壽宮裏,見女兒如此風塵仆仆滿面疲色的歸來,敏若又豈有不心疼的?她安撫了瑞初,告訴她康熙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又命人備下熱水給瑞初沐浴。

因瑞初一路快馬奔馳,她的扈從車馬大多數都還在路上,只有幾名心腹護衛和禦得住馬的侍女一路跟隨護衛她,此刻那兩個侍女也俱都是風塵仆仆的,被蘭杜帶下去沐浴修整。

敏若言辭簡短,但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瑞初快速沐浴更了衣,出來與敏若在炕上坐了,方低聲道:“去歲之事由來我已知曉,只是皇父今年的病竟那般兇險?”

“你皇父也上了年歲了。”敏若道:“他近年身子原就不比從前,去歲冬日開始,漸有些唬人的症候,今年開了春,便一發不可收拾。如今已是好轉許多的了,只是心悸之症發作起來,還是尤其厲害——此後,恐怕以右手書也不能如從前那般自如便利了。”

愈聽她說,瑞初的心愈沉下來——無論立場如何,康熙畢竟是她的皇父,多年來的疼愛呵護並不能作假。

乍一聽康熙身子大不好了,她心裏還是不大是滋味。

敏若拍了拍女兒的手,安撫道:“你放心,你皇父的底子好,再有十幾年是不成問題的。”

知道敏若不是隨意安慰人的人,瑞初稍微松了點心,敏若又說起康熙要召法喀回京之事,半開玩笑地對瑞初道:“你的九門提督兼領侍衛內大臣舅舅大約是又要回來了,可惜你卻不在京中,不能再借勢張揚欺人一番。”

想起前些年得罪過的宗親勛貴,瑞初淡定道:“無妨,芽芽漸年長了。”她知道敏若說起的這個話題並不如表面上聽起來那麽輕松,因而才會配合著敏若如此說笑一句。

但康熙此刻召法喀回來的用意,要麽是不放心法喀在外掌兵、心中生出忌憚,要麽……就是不放心如今的九門提督和接下來每一位可能被舉薦為九門提督的朝中武將了。

想起今年南地的風聲,瑞初眉心微蹙——只怕接下來,朝裏朝外都要較從前更亂了。

“只是可惜了粵地水師。”敏若淡淡道:“皇上不會叫咱們家連著兩任在粵地掌兵,哪怕肅鈺能立住,也還要再等兩任……剛捂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