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第2/4頁)

成也好,敗也罷,成是舒窈的結果,敗是舒窈的遺憾,她半只腳在局中,又不完全是局中人。

她不信天命,也不想祈求天神垂憐,只盼舒窈真能抓住這次的機會,然後舉身扶搖而上。

去塞外的路上,蓁蓁拉著她和舒窈、雅南打牌。

雅南算牌很厲害,摸兩圈牌下來眼睛一搭就知道每個人手裏都有什麽,從小在牌桌邊坐著、水平卻隨了敏若的蓁蓁被打擊得太重,對和雅南打牌這件事已經快生出陰影了。

但無奈途中少人,也只能將就了。

舒窈便顯得光棍很多,雅南本人賭欲不重,和她們打牌多少會讓著她們些,她再撒潑打滾撒撒嬌,好歹能在雅南手下贏兩把。

敏若最平靜,即使牌技十年如一日的爛也不影響她甩牌甩得豪邁而自信。

打了兩圈下來,蓁蓁嘆道:“幸虧還有娘娘陪我。”

“娘娘只是懶得算罷了。”雅南平靜地瞥了一眼敏若的牌,敏若淡定一笑——休閑娛樂活動,她又不是雅南那種腦子時時刻刻都在轉的卷王,一條鹹魚算什麽牌?

打牌嘛,快樂就好。

雅南素來克己復禮,為人靜默寡言,出口絕無一句虛詞。她說的話,蓁蓁是不信也得信,一下深受打擊,想想又有些慶幸,道:“好在娘娘懶得算。”

不然她可兩個共沉淪的人都沒有了。

敏若懶懶一掀眼皮,隨口道:“你前兒送來那篇治水相關的文章我看了,我雖並不精於此道,卻也看得出寫得真不錯,做一本疏略都足夠了。”

不過若是拿不到台面上來,就總歸只是紙上談兵。而且……她覺著若要施行那些治水的方法,總是還缺了一點火候,譬如,水泥。

蓁蓁聽她誇獎,頓時眉開眼笑,道:“都說靳文襄公後人於河道治理無大才,不及其父祖,可他們又怎知靳家後人中,有一位從未顯面於外的大才之人呢?”

“靳輔後人?”敏若擡眼看她,蓁蓁點點頭,敏若就知道必是她書院中的人。

不然蓁蓁也不會如此得意驕傲。

指尖輕輕點了點小炕桌,敏若思忖一會,道:“心性如何?”

“穩而堅。”蓁蓁笑答道:“她跟著潔芳多些,性子沉穩實幹,能得潔芳的喜歡賞識,您就知道她是什麽性子了。”

敏若點點頭,可惜她本人怠學理化,經過這麽多年也早就都忘得差不多了,對水泥的配方以及制作方法只有一點隱約的印象,想了好半天,還是決定把這些事情都交給專業人士。

比如瑞初撿回來的那些如今還留在京郊莊子上的那一部分人,和她這些年陸續招攬到的工匠。

蓁蓁又半帶誇耀地道:“那丫頭性子是真沉穩,半點不見少年人的急躁,這幾年潔芳一心撲在試種稻種上,她也能耐得下心,得了空就過去忙著忙活,我看潔芳和她是真投契。”

敏若若有所思,雅南已平靜地推開牌,“我胡了。”

“啊!”蓁蓁一聲哀嚎,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牌——慘不忍睹。

“老天不公啊。”蓁蓁搖頭晃腦地長嘆道。

敏若收回思緒,懶懶看著桌上的牌,按了按脖子,道:“累了,今兒個就到這吧。”

雅南與舒窈均輕聲應是,蓁蓁也應著是,道:“那您歇著?——他們好像要打獵去。”

她們正說話時,只聽馬車外一陣喧鬧聲,蓁蓁側耳聽了半晌,道。

舒窈稍微掀開一點馬車外窗簾向外開了一眼,見是九阿哥帶著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和十七阿哥策馬而行,頓時也坐不住了,拉著蓁蓁低低嘀咕了兩句,蓁蓁欣然點頭,二人便起身行禮告退。

敏若的馬車極為寬敞——只看能擺得下一張牌桌便可知了。

她二人去了,蘭杜和蘭芳輕手輕腳地小炕桌扯下,敏若舒展一下腰身,對雅南道:“你也去玩玩吧,或者回去休息休息也好,只是別再看書了,仔細傷眼。”

雅南應了一聲,輕聲道:“您好生歇息。”方起身退下。

她和舒窈年歲序齒最相仿,可性子和愛好卻是兩個極端。

敏若支著下巴看著雅南離去的背影,半晌搖頭,無奈道:“又是座小悶冰山。”

她這輩子好像就和冰山撞上了,身邊一座一座接踵而來。

蘭杜捧了消夏茶來,低聲道:“歇歇吧,再有幾日便到行宮了。”

敏若懶洋洋地吐了口氣,“可快到吧,顛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要不是為了見靜彤一面,她這會應該正在京裏莊子上美美地避暑啊。

明年,明年哪怕有靜彤,她也絕對不動彈了,就要在京中穩穩地躺上一年。

今年對康熙而言,準噶爾是客從遠方來而不善,靜彤仍是四平八穩沉靜從容的模樣,她這些年養性功夫見長,已練得喜行不怒於色,與她相反的,則是一旁洋洋得意的小策淩敦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