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第2/4頁)

安兒凝視著虞雲,問他:“倘若你們在一起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多的年頭,瑞初還是愛不上你,她心裏還是裝著許多許多的事情,不想思考私情,你會生出‘妄念’嗎?我知道你現在覺得自己不會,但我請你靜下來仔細想一想,相守十年,你們日日朝夕相對,你對瑞初之情十年不改、一往而深,你處處對她好、掛念她,她卻還是沒有丁點動心,你會覺得不公、心內生出憤懣不平嗎?”

他又鄭重申明道:“或許你心裏還抱著瑞初總會被你打動的僥幸,但如果你是那樣想的,我勸你趁早放手。瑞初心志堅定,自幼年起,她認定了的事便沒有放手過的。她日後注定要為她的理想向前走,或許你的真情終有一日能打動她,但哪怕被你的感情打動,她也絕不可能停下腳步,安心做一位賢淑端莊的公主。”

他看著虞雲,眼中也有幾分不忍。但這些話,如果今日不說,等虞雲從廣東回來,就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 。

無論作為瑞初的哥哥,還是虞雲的好友,他都希望虞雲能冷靜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再做出決定。

只有付出而沒有收獲的滋味太苦了,虞雲若是熬不住,心中生出不忿來,只怕會傷到瑞初。

安兒自然相信好友的人品,相信虞雲哪怕真到滿心憤懣之日也不會傷人傷己,但將一切說在前頭,才能讓這份情誼、這份信任長久地留存下去。

虞雲也定定地回視他,等他說完,才鄭重地搖頭:“我對公主表明心跡之前,你所說之事,我便都已慎重考慮過。人心確實易生妄念,但我最大的妄念已將達成,能夠陪伴在公主身邊,與她一起踏上前路征程,我已心滿意足,怎會再有其他妄念?”

安兒沉默片刻,虞雲也沉默著,半晌,他擡手續上酒,遞給安兒一杯,自端起一杯,鄭重道:“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永世為報。我奉公主,如奉神明。願以此生,為公主解憂,陪公主披荊斬棘,伴公主開山破路。公主……如我明主。”

吐出最後四個字,他聲音沉沉,目光堅定。安兒連忙看向四周,確定沒有他人才松下心,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抹把臉道:“我本來還盼著給你孩兒添洗三禮呢,這都什麽事啊。”

見他態度放松,虞雲也略放松些,聞此笑道:“洗三禮且不必了。公主所求,我亦心生向往,哪怕沒有幼時那段緣分,我在江南長大,若還能有幸認識公主,想來我也會折服於公主的理想,自願與公主同行。無關情愛。”

安兒搖搖頭,道:“得,我明個再回去交差。你們一個兩個,都思想高尚,志向高遠,就我這一個滿腦子情情愛愛的俗人。”

“兄長投身農務,能惠天下萬萬人,若你自稱是‘俗人’,那這世上就無一人敢稱雅士了。”虞雲道。

安兒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還是你識貨!好好幹,這回打贏了,我就把這段話寫出來裱起來,掛在府裏正堂,人來人往都看,就是我們廣東大捷的大功臣說的!”

在思維發散方面他有些像敏若,不過敏若是腦嗨,看起來較為內斂,他直接些,興奮放松起來直接就是口嗨了。

虞雲太了解他的脾氣,忍俊不禁,與他又碰了個杯。並配合地表示:“你若不嫌丟臉,我倒是也不怕。”

“嗯……”安兒遲疑了一下,“還是算了吧。”

言罷,二人對視,齊齊發笑。

次日聽了安兒的答復,敏若摸著下巴,感慨:合著這還是個狂熱粉啊。

她囑咐安兒道:“你和他們兩個都熟,日後多關注些吧。”

如今說得多麽好都只是嘴上功夫,真正如何,還得日後細細看著。

但退一萬步說,哪怕虞雲與瑞初真有反目第一日,她相信瑞初,以瑞初的心性,絕不會任人宰割,也絕不是會輕易放松警惕任人左右之人。

如今只盼,這兩個孩子,真能相互扶持、相互陪伴走過一輩子。甭管支撐他們這段婚姻的是知己情還是男女情,能相伴扶持走過一生,便是大幸。

安兒應道:“額娘,您放心吧。”

見他應得極鄭重,敏若知道他是往心裏去了,微微放下心,點點頭,又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感慨道:“在這事上,你卻比你妹妹叫人省心。”

不是誰都有一眼相中意中人,然後還順利和意中人結為夫妻的運氣的。

若說成功成婚運氣也只算平常的話,婚後越相處越投契,彼此間生出默契來,感情愈來愈深,便更難得了。

安兒嘿嘿一笑,左右四下無人,敏若順手揉了把兒子的腦袋,揮揮手:“去吧!”

從小到大,安兒都被敏若揉出習慣來了,哪回敏若心情極好卻沒揉他頭,他心裏還怪別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