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第3/4頁)

安兒一下振奮起來,用力點點頭。

敏若思來想去,看著安兒堅定的樣子,還是輕嘆一聲,鋪開紙筆,另些一紙文字。

紙上寫安兒的年庚八字,貼末為“愛新覺羅門婦鈕祜祿氏女誠拜”。

“誠意都在這了,額娘能幫你的就是這些,去吧。”敏若一面將紙折起來,尋了個荷包裝上給安兒,一面道:“若是有門,我會叫你舅母幫忙往她家行走。若是無門,豁達灑脫些,能做到嗎?”

安兒抿抿唇,用力點了點頭。

他一把抱住敏若,道:“額娘放心,您的囑咐,兒子都記下了。”

他重新沖敏若一拜,“兒明歲一去,又是一載光陰,提前拜祝,願額娘保重身體,一歲無疾無憂,長展歡顏。”

敏若摸了摸他的頭,沒說什麽。

這門婚事能不能成,只看安兒的誠意能不能打動人家了。

無論怎樣,安兒喜歡,她都會支持的。

能輕狂隨心一回,無論最終成與不成,都不枉年少,不枉活這一生。

但說實話……她對安兒抱的希望不大。

他和人家姑娘的緣分,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會坎坷重重。

還是那句話,她若是人家姑娘的父母親人,也絕不會讓女兒嫁入皇家。

尤其如今這朝代,那姑娘還偏偏生在南地的書香世家,家人還偏偏各有所學,各從其師長。

反正無論如何,站在作為額娘的角度,她還是希望這小子能走一回狗屎運。

沒準他還真能憑誠意把人家姑娘的家人給打動了呢?

阿彌陀佛哈利路亞……算了她還是祝安兒幸運吧。

萬一她這常年心裏詆毀神佛不虔不誠的,再把人家給得罪了呢。

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精神意志堅定如鋼鐵般的唯物主義戰士敏若稍微唯心了那麽一咪咪。

年後,出了元宵,安兒很快打算啟程。

從北向南,是一路走氣候一路暖和的,但法喀如今還是個脆皮,海藿娜還是收拾了許多厚實皮毛棉衣。

一家出動,行囊不少,法喀說是去赴任的,倒更像是舉家搬遷。

這個兩江總督一封下來,可以說是舉朝震動,從前在京,九門提督也好、領侍衛內大臣也罷,到底都是在京,一下外放,一方大員、封疆大吏,康熙又明白地表示外放就是為了讓法喀在氣候溫暖之地將養,這樣的用心大方,朝中人少不得好好再掂量掂量法喀的分量。

連帶果毅公府近支滿門和宮裏的貴妃娘娘。

安兒溜得快,沒給人抓住他的機會,康熙去年用兒子溜了一回臣子,這回許多人下注謹慎些,尚還處在觀望狀態,見安兒溜得這樣瀟灑,便知道這位十爺是真無心奪嫡,心中不由失望又惋惜。

康熙去歲遇刺的背後之人還是遲遲沒有查出來,便成了一樁懸案。富保與康熙的另一位心腹主辦此事,為此挨了康熙不少批,煞是可憐。

幕後之人藏得越深,敏若心裏的猜測便越遠。

春日靜彤又來信,信上表明她胎像穩固、身體一切都好,又送回許多特產。

節禮一切如常,其中比較特別的是兩張狼皮褥子,並非是他人所敬,而是靜彤年底親自獵狼得了兩張好狼皮,鞣制好了,特地孝敬康熙一張,又想到錦嬪畏寒,特送回盡孝,請珍嬪冬日為避寒之用。

在給敏若的信中,她淺淺提了兩句,又請敏若幫忙囑咐錦嬪千萬珍重身體。

往年給各人的信都是專門寫給各人的,今年忽然提起讓敏若囑咐錦嬪珍重身體,實在突兀。

敏若越看越覺著不對勁,思來想去,命人取了一瓶藥水來,塗在信件正文最後一行後面的留白之處,不多時,紙上顯出六個字來。

“策妄阿拉布坦”。

狼皮,年底所得,身體。

敏若定住心神,將那張信紙隨意往筆洗裏一扔,引火焚燒。

今歲靜彤寫信用的是最常見的信紙,她嗅了嗅上面的墨香,翻出一盒墨來,鋪紙研墨,落筆便是靜彤的字跡,每個字都與靜彤原本的那張信如出一轍,就連字與字之間的間隔都沒有一絲分別。

一紙既了,她方才將那張信放在一旁晾著,又另取信件,開始給靜彤寫回信,蘭杜按她的吩咐配了礬水來。

照常關心靜彤身體,謝過靜彤對她身體的關心,又表達了自己與靜彤一樣的思念之情之後,敏若又表示她會關注錦嬪的身體。

信中筆觸帶著淡淡的思念與關懷之情,一切悉如往常。

信末留白上,卻落筆寫下無痕的四個字。

“朝中何人”。

靜彤有孕,策妄阿拉布坦心急打算對康熙出手,這在情理之中。但僅憑準噶爾部的勢力,還是在靜彤的眼皮子底下,絕對不足以策妄阿拉布坦將手伸到木蘭圍場裏。

要麽是與內藩蒙古有了勾結,要麽就是朝中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