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奚言往前走了兩步,走到許澤南身邊站定,她拉過他的手查看他手背上的那些撓痕和掐痕。

瘦長的手背皮膚白得晃人眼,那些落在皮膚表面的撓痕和掐痕深深淺淺,愈加讓人感覺到觸目驚心了。

奚言一眼便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了。

許澤南高大的身影將她罩住,奚言關掉了水柱,眉心微微蹙起:“你剛才怎麽不告訴我?”

“孩子面前。”許澤南的視線落在她細軟的發絲上,目光柔和:“我說這個做什麽?”

“嗯。”奚言的心團攪啊攪都攪在了一起,心情有些復雜又有些混亂,但她也沒再多言:“那我幫你塗點兒藥。”

奚言習慣性地朝著外面喊一聲:“泡泡。”

她是想喊泡泡拿藥箱的。

只是她剛喊完,許澤南便出聲阻止她:“別,別喊孩子。”

他提醒她:“我們女兒本來就已經很內疚了。”

“別讓孩子因為無心之失而承受過重的內疚,她以後怎麽還敢向她的爸爸求助?”

“那你……”

“無礙。”

奚言這才想到要收回自己的話。

可是,覆水難收。

泡泡聽到動靜後,他已經動作很快的過來了。

小繁也跟著哥哥一起過來了。

“什麽事呀,媽媽?”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問。

奚言反應還算快的,她一把抓著許澤南的手臂往後一藏,用微笑掩蓋住原本的意圖:“沒事呀。”

“媽媽喊錯了。”

“媽媽想喊爸爸的。”

泡泡似乎並不相信:“媽媽喊南南喊成了泡泡嗎?”

兩個孩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似乎也被他們兩個大人無語住。

“哇,小繁知道了。”小繁看著他們,突然眼前一亮:“媽媽,你喊我和哥哥來,是想讓我們看到你們手牽著手。”

小繁豁然開朗:“你們是想讓孩子看到你們恩愛吧。”

奚言這才想起慌亂之中,她抓著許澤南的手往後藏的行為,她下意識地松手,卻又在抽出手的那一刻被許澤南重新握住。

“你坦蕩點兒。”他貼著她耳朵說:“父母恩愛又不是什麽壞事。”

奚言很想反問他一句,誰跟你恩愛了?

但——

她和許澤南目前這種睡都睡在了一起的這種關系,也沒必要刻意撇清,讓孩子們覺得父母感情不好。

順其自然的發展就是最好的。

為了避免孩子再說出什麽會讓成年人臉紅耳熱的話來,奚言幹脆點了下腦袋。

落在孩子眼中,媽媽就是害羞了。

小繁捂住嘴偷笑,泡泡抿了唇。

許澤南短促笑一下,沒皮沒臉地補問了一句:“那孩子有看到爸爸媽媽恩愛了嗎?”

“看見了呀。”小繁說:“為你們收獲愛情感覺到開心呀。”

“那就請孩子回避一下吧。”許澤南:“讓爸爸媽媽再恩愛一會兒?”

“OK,OK。”小繁做了個“OK”的手勢:“孩子懂的呀,爸爸媽媽恩愛的時候,孩子就是很多余的呀。”

“不是多余。”

奚言剛想解釋一下,小繁已經拉著哥哥跑走了,客廳裏傳來銀鈴般的笑聲一串。

“別解釋了。”許澤南:“越描越黑。”

“都怪你。”奚言松開他:“我去拿藥箱。”

等奚言拿了藥箱過來,許澤南倚著料理台而站,他伸出了被小繁撓傷的手,長腿微屈,任憑奚言將白色的軟膏膏體擠壓出來,塗抹在他的手背上。

“你說你,上次被燙傷,這次被孩子抓傷。”奚言拇指指腹打著圈,揉散膏體使其被他的皮膚吸收:“你就不能小心點嗎?”

白色膏體在他的手背上撚勻,許澤南掀了眼皮,反問她一句:“你被孩子傷到過嗎?”

“有的。”

奚言說,泡泡和小繁剛出生那會兒,因為是雙胞胎,體重都偏輕,他們出生的時候都不到五斤,她因此很長一段時間不怎麽敢給他們剪指甲。

然後手上、臉上經常就會出現一條長長的撓痕,不僅她如此,她父母、哥哥也會突然出現這種幸福的撓痕。

“幸福的撓痕?”

“嗯。”奚言解釋說:“就是家裏面突然多出來兩個小生命,那種生命有了延續的幸福感。”

“那你別抹藥了。”許澤南這就要抽回手:“讓我痊愈得慢一點兒,幸福得久點兒。”

“你是不是欠的?”

許澤南眼尾上挑:“是吧。”

給他塗好藥了,奚言拍了下他的手背,旋好軟管藥膏的管帽,將藥膏重新放回藥箱裏,平靜地敘述,說:“對了,我還被泡泡用剪刀剪傷過。”

許澤南收了笑意,皺起眉:“剪刀?”

“嗯。”

那是泡泡一周歲半的時候,有一次,奚母沒太小心,將用完的剪刀隨手丟在茶幾上了。

彼時,奚言正坐在沙發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