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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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已是新年伊始。

奚言睜開眼,發現身旁躺著的人已經不見了。

恍惚之間,她想起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她早上醒來睜開眼,房間裏總是空蕩蕩的,除了回聲,沒有人會回應她一句早安,而他睡過的地方被他理得平整,她擡手一摸,棉質床單就是涼的……

奚言因此心臟砰砰一下一下跳動得很快,眉心一抖,腦神經突突地疼。

慪火的。

但——

等她摸到他睡過的地方時,發現那裏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溫熱的。

他應該也只是剛起。

奚言的惱火消下去幾分,稍顯平靜地看了眼時間。

隨後她雙目撐大,都……都這個點了?

她竟然睡到了這個點?

而且,她剛才摸他那邊,也是溫熱的。

他也睡到了這個點?

視線瞥見他睡過的枕頭,收回時,奚言發現自己腦袋下枕著的,是和孩子們一樣的壓歲枕頭,而床邊的書桌上放了個熟悉的保溫杯,她擰開,是胖大海雪梨枇杷茶。

奚言彎了彎眼,因此想:

睡到這個點起來,書桌上放了杯潤喉茶,用保溫杯溫著的,這一天都是好的。

奚言掀了被子起床,站在床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全身酸痛,腿、腰尤為明顯,就跟昨夜跟人打了一夜的架似的,體育老師的身體素質這種時候也沒有很好。

昨晚的畫面因此重新浮過腦海。

面紅耳赤,面紅耳赤。

奚言擡手貼上雙頰,試圖用掌心給自己降溫。掌心的皮膚不涼,她又擡掌對自己的雙頰劃了劃風,卻不過是,聊勝於無。

平復以後,她扶著自己酸痛的腰走到主臥室門邊。

門剛拉開一道縫,她就聽到客廳裏傳來笑聲和說話聲。她似乎沒多想,就徹底推開臥室的門,走了出去。

橫廊不長,她先看到了許澤南,兩個孩子背對著她和他面對面而坐。

三個人坐在地板上,他在給孩子們講雪花形成的過程,物理學知識。

他發現了她,擡起腦袋拋過來視線。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他抿唇不語,眼睛微微眯起,笑謔明晃晃。

奚言也發現了,他穿著睡衣,卻繞了條羊毛圍巾在脖子上。這是什麽奇怪的搭配?顏控表示不能忍。

孩子們見他不講物理學知識了。

泡泡聽癡了迷,著急了,問他怎麽不繼續講了,他不是有強迫症不能停下來的嗎?

他還沒來得及具體回答他,只說,強迫症停下來,可以等會兒從頭再開始講一遍。

泡泡:“哇哦,真要命。”

小繁又問他:“爸爸,你怎麽在室內穿睡衣,還系條圍巾呀?”

這是一個好問題。

小繁問出了奚言也想問的。

這就是三十歲中二男人的奇怪搭配嗎?

許澤南是和兩個孩子說話的,可眼神卻不避不諱,在空中向奚言直白坦蕩地看過來。

他看著她,說:“昨晚跨年,爸爸媽媽守歲到很晚,寒風一吹著了涼,嗓子疼。”

泡泡問:“哇哦,媽媽嗓子也疼嗎?”

他嗤一聲:“她肯定比我疼。”

奚言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了,紅著臉轉身就跑。

她跑回主臥室,鉆進主臥的衛生間裏。

開了鏡前燈。

果然,她脖子上,頸下,鎖骨,全是紅痕……

七年沒碰過女人,他也不能這麽瘋。

但很快,奚言就看見自己被他啃得不忍直視的脖頸兒間佩戴了一條細細的鏈子,星空版的,連鏈條都是一顆顆鉆石星球串成的。

奚言抿起唇,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給她佩戴的。

她手指指腹沿著鏈條滾過一圈,沒摘下來,去衣帽間找了條圍巾繞在脖子上。

她洗漱完畢,也睡衣一套搭條圍巾就出來了。

顏狗的時尚,誰也不懂。

奚言重新走到客廳時,聽到許澤南還在給孩子們講雪花是怎麽形成的:

“……小冰晶在下墜的過程中不斷地遇到好朋友,好朋友們相互吸引吸附在一起,使得它們這個下墜的隊伍不斷增大,增大到能夠克服空氣的阻力和浮力的時候,落到地上的就是雪花。”

奚言是文科生,高二以後就沒再學過物理了,很多物理知識記個大概印象,卻也沒法憑著記憶給孩子們講解了,但……他手裏什麽也沒拿,沒有書本,沒有手機,他在講給孩子們聽。

而且,按照他的講解速度,奚言猜想,他大概是剛剛被打斷,又重新講了一遍。

奚言就坐過去聽他給孩子們講物理知識。

他講完了,拍拍孩子們的肩:“去換衣服吧,我們等會兒就下去堆雪人。”

“還要打雪仗。”小繁說。

“行。”

孩子們喊了媽媽,和奚言說媽媽新年好,奚言笑著抱了抱他們,互道過新年祝福語,孩子們又分別關心過她的嗓子以後,這才回自己的房間裏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