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禁足令?

他居然調侃她。

奚言臉一紅,就不想搭理他了。

但她還是故作淡定地將手背在身後,走他前面去了:“你提的這個建議,我會酌情考慮是否采納的。”

……

午後的陽光和煦溫暖,柳條兒抽出新芽,奚言走在校園裏步伐匆匆,她似乎是急切地想要甩開他一大截,只留給他一道纖瘦的背影。

許澤南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奚言身後,他看見她低下腦袋,白皙的皮膚染上了淡淡的粉,纖長的頸往毛衣領裏縮了縮,這是她害羞時的特有模樣。

他還看見原本在活動區域自娛自樂的兩個孩子,他們看見媽媽結束了工作,便直接停下了他們正在玩的遊戲,他們一起同步跨開步子向她迎了過來。

女兒小繁身如輕燕,在路上輕快地奔跑,額前的流海被風吹起,細軟的絨毛被汗水浸濕。

而兒子泡泡跟在她身後,他和他一樣,他們在沉默中扮演著同樣的角色。

守護。

因為時間有限,奚言領著兩個孩子,邀請許澤南在教職工食堂吃了簡餐。可她卻又忍不住在兩個孩子等待他們去窗口端餐盤的路上,酸兮兮地說:“我們教職工食堂比不上你的小食堂吧?”

許澤南坦然地回答:“我的小食堂是為你準備的。”

“幹嘛突然說這種為我付出的話?”

許澤南好笑道:“那我什麽時候挑過食?不是你這也不愛吃,那也不愛吃嗎?”

奚言就不再說話了。

她承認她是有點挑食,但他幹嘛要記得這麽多年?

奚言吃的是三菜一湯,許澤南點了她的同款菜品,他這人挑剔,吃飯大概是他唯一一件不講究的事情了。

小繁吃的是蛋包飯,泡泡也要了和妹妹一樣的蛋包飯。

小繁咬一大口蛋皮,嘴角沾了塊蕃茄醬汁,許澤南沒忍住拿張濕巾給她擦掉了,可等他再次擡起頭來時,她的肉乎乎的小臉上又沾上一塊濃稠的醬汁了。

許澤南便又不厭其煩地抽出張濕巾給她擦臉。

奚言這一頓就沒見他怎麽低頭吃飯,全是在不停地給女兒擦臉了,偶爾看見泡泡臉上沾粒米,他也是快速幫他拿掉。

奚言打趣他:“這麽多年都沒有治好你的強迫症?”

許澤南笑回她一句:“……怎麽你吃飯嘴角沾東西,這也能遺傳?”

奚言口頭吃了虧,開始低頭默默吃飯。

奚言發現一個問題,他現在嘴皮子變厲害了,和她不分上下,平分秋色了,她有點說不過他了。

但好像也不是。

好像是因為,她想起以前,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吃飯吃到一半突然就不吃了,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問他為什麽不吃飯,停下來看她幹嘛?

她隨口說:“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他說:“嗯,有東西。”

她以為這是什麽直男式的調情的話的時候,他果真擡手撿掉她嘴角的一粒米。

“你臉上有粒米。”

……

她也想起以前,他拇指指腹刮蹭過她嘴角,擦拭幹凈她嘴角殘留的醬汁,隨後才垂眼慢條斯理地拿紙巾擦手,他擦手的動作很慢,而指節根根修直分明……

就讓人忍不住想起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裏,人總是想去抓住一雙有力的手,那雙手能帶著她經歷所有的大逃亡,連死都變得不害怕了。

吃完飯以後,奚言在飲水機前將兩個孩子的隨身水杯填滿,許澤南說,他車上是按照她之前提的要求準備了1.75L的保溫壺的。

奚言:“那你就多喝點兒。”

這次,許澤南倒沒有再和她拌嘴。

他彎下腰從車裏拎出個保溫杯來,保溫杯是新的,但事先做了清洗,他拎開杯蓋,將一個經過調配的茶袋丟進去杯子裏,沸水沖泡後,他擰緊杯蓋。

又將杯子幾次倒轉後,遞給奚言。

“是什麽?”

“潤喉茶。”許澤南看著她,極為短促地笑了一下:“家長會,你嗓子不累?”

累的。

講了幾個小時的話,嗓子又累又幹,他這潤喉茶倒是來得及時。

奚言抿著嘴角,抱著他給的杯子轉過身,長眸攏起春風裏的笑意。

還有小屁孩在旁邊亂起哄。

“爸爸,你這樣就很有心了呀。”小繁說:“女孩子都是很容易被細節打動的。”

“你這樣努力的話,那很快就不用睡沙發了呀。”

奚言臉色微窘:“……”

不睡沙發睡哪裏?

許澤南極快地略過奚言一眼,隨後直接傾身將小繁抱了起來:“寶貝女兒,真不愧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

他又看一眼兒子,征求兒子的意見:“泡泡,爸爸抱抱?”

他還有一邊手臂空著。

泡泡搖了搖頭,但酷酷地伸出了他的手。

“牽手吧。”泡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