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奚言趴在窗台邊上,望著窗外的霧氣發呆。
這場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三天,竟下個沒完沒了了,居然一點兒停下來休息的意思也沒。
江城並不是多雨的天氣。
而這持續了三天之久,並且伴隨著斷斷續續、時大時小的雷聲的春雨著實令人覺得這氣候反常。
就像是預示著即將有某個人,他會做出一些讓人招架不住的反常行為的一個征兆。
半個小時前,哥哥奚時禮的車離開江城帝苑。
和哥哥一起離開的,還有奚言的父母。
父親初愈,暫時還不太方便自己開車。
所以,哥哥奚時禮這趟會先開車送父母去爺爺奶奶那裏,然後才會自己從爺爺奶奶那兒開車去他的農場,那裏有他的農研所和在等他幫忙解決畢業問題的學生。
他們今年都不會和她一起過年了。
雨勢這會兒是小了一些,但不知道,待會兒他們在路上會不會遇到大雨?
奚言撥了個電話給奚母,讓她別忘了叮囑哥哥,天氣惡劣,車輛易滑,一定要慢點兒開車。
母親應下,說他們知道的。
她也讓奚言要照顧好自己和兩個孩子。
“嗯,好。”
掛斷電話以後,奚言還想到一個問題。
明天上午,她還要去半天學校,去主持完這學期的期末家長會,她才算是正式進入了寒假。
她的寒假已經安排得滿滿的了。
和錢小陽的父母自駕去趟迳州。
周周和許澤南會和她一起同行。
迳州回來,就是春節了。
她今年要和許澤南一起過春節嗎?
除此之外的時間罅縫裏,她還有沒完成的課題研究和網課進修學習。
當然了,寒假裏的事情都是後話了。
眼前的情況是——
明天上午這半天,誰來帶孩子呢?
許澤南嗎?
許澤南吧。
奚言這麽想著,手裏虛虛捏著她的手機,她在琢磨著怎麽主動給許澤南打電話,叫他明天來帶孩子。
倒也不是別的方面讓奚言糾結。
主要還是前天在電話裏頭,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內容,就……挺曖昧的。
他問她說:【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及時回你消息,你擔心我擔心得睡不著?】
且先不說他是怎麽能大言不慚地將這話問出口的,總之,她當時因為沒睡醒,大腦不清醒,就腦子沒轉過彎來,回答了他說:【當然是了。】
當然是了!!
雖然已經隔了快兩天了,奚言一想到這令人窘迫的事情,她還是忍不住擡手輕拍了下腦袋。
和前男友講曖昧的話,這事兒就是挺難為情的。
她沒有和前男友曖昧的經驗,不知道她如果先給他打電話,會不會顯得好像是,她某種程度上沉不住氣一樣?
許澤南這人也是的。
他怎麽也不主動給她打電話?
他該不會還真想等她主動給他打電話吧?
他要是主動打電話過來,那她就可以順其自然地開口,要求他幫忙帶半天孩子了,哪裏用得著這麽糾結?
奚言這麽想著,手裏的手機就響了。
她細細的指尖顫了顫,垂眼一看……還真是許澤南主動打了電話過來。
這……難道就是期望定律嗎?
奚言平復了一下心情,隨後接通。
她尚未開口說話,就聽見許澤南在電話那頭說:“言言,你下樓來一下。”
奚言:“?”
奚言隔著電話聽筒,她聽到他的身後風聲嘶吼,天空仍在下雨,清晰的雨聲噼噼啪啪地砸落下來。
風又刮起來了,而雨聲漸漸變大。
奚言往窗外眺望了一下,沒有看到樓下站著人,她就有點莫名:“你在哪兒?你讓我下樓做什麽?”
他好像是執著的中二病又犯了。
他又重復了一遍:“總之,你下樓來一下。”
他堅持讓她下樓,卻又不說讓她下樓做什麽,奚言就和他僵持:“我不要。”
“那我上去了。”
他說。
他好像還學會威脅她了。
威脅有什麽用?
她就不下去。
有本事他上來。
不過,當奚言這麽一回復他之後,他倒是立刻就妥協了。
他解釋說,他現在沒辦法上樓,因為他帶著情緒。
奚言沒先問他帶著情緒跟他上樓來有什麽直接關系,她只是順著他的話說:“那你就不能管理一下你的情緒嗎?”
“我明天會和趙秘書一起學習情緒管理的相關課程。”許澤南又回答了她,說:“但今晚,請你任由我的情緒支配一下我的行為。”
奚言隱約有一點說不清楚的直覺,她確認:“你的情緒,它是要支配你做什麽行為?”
“你下樓來,我的情緒就會告訴你,他會支配我做什麽。”
電話那頭,他的話說得不清不楚。
奚言擡起頭,玻璃窗倒映著她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