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結案(第3/4頁)

去歲學裏怎麽鬧的,王熙鳳後頭也一五一十的打聽了,也知道璜大奶奶本想和尤氏告秦鐘的狀,可那時候秦氏才病了,她去了一趟,沒敢說什麽,又回家了。

現賈蓉和秦氏和離,秦氏住在榮國公府裏,連過年都沒露面,王熙鳳一想,便知道是璜大奶奶看秦氏失了勢,所以又把舊事提起。

她好容易保下命來的人,豈能輪得到別人作踐?

“怪道呢,我說那日璜大嫂子怎麽和老太太說了那麽長時間的話,原來是說這個。”王熙鳳趁機笑道,“我雖然沒親耳聽見,也知道她說了什麽。老太太不如也聽我一句?”

賈母問:“你有什麽說的?難道她還敢和我撒謊,那秦鐘並沒勾著寶玉做那等事,也沒和學裏的學生們不幹不凈?”

王熙鳳笑道:“這我倒沒說的。可璜大嫂子的侄子也未必多清白。不怕汙了老太太的耳朵,他原也是別人的‘好朋友’,圖人家的吃穿銀錢,百依百順。後來人家有了新朋友,他心裏嫉妒,故意找事兒,所以才鬧了那一場。我猜,璜大嫂子未必敢和老太太說她侄子也是這樣呢。”

賈母沉了臉,問:“我倒不知,咱們家族學裏竟這麽烏七八糟的了?”

王熙鳳心裏警醒,說:“我也聽得了些風言風語,大約是太爺年紀大了,學裏學生太多,約束不過來,所以偶然會出些事故,但都是小孩子們打鬧罷了。”

賈母道:“你不必和我打馬虎眼!你知道什麽,都說給我就是了!”

王熙鳳無法,只得又說了些賈家族學裏的情況。

賈母越聽面色越沉,最後連王熙鳳都不敢開口了。

“你去罷。”賈母心中惱怒,卻並未當即發作,“去找璉兒來,說我有話要問他!”

王熙鳳只得著人去找賈璉,先同他說了賈母因何生氣,笑道:“我想著這是個機會,一會子老太太說不定就讓你去查族學了,你順帶多查出來些家下奴才背主的事,不是順理成章?”

賈璉不禁搖頭道:“你也太薄情了,璜大嫂子平日還不夠順你的意?族裏的人知道這事因你來的,不是恨上你,就是恨上我了。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罷。”

王熙鳳臉色變了:“不是秦氏都閉門不出了,她還來落井下石,在老太太面前嘴碎,我閑的沒事幹了,還管這事?她怎麽不先饒人?往日她來,我哪回沒給她些好處,她便去寧國公府,大嫂子和秦氏以前不理她了?自家都不幹凈,還和老太太說秦家,我倒要看看她臉皮這麽厚,到底是有幾張臉!”

賈璉皺眉:“你從前和秦氏好,是因她是蓉兒媳婦,你們娘們兒好,到底是一家人,璜大嫂子是外人。現下秦氏不過沒處去,借住咱家,你倒因她折騰咱們自家人?”

深吸幾口氣,壓住想把秦氏住在榮國公府的原因告訴賈璉的沖動,王熙鳳問:“是不是珍大哥和你說什麽了?”

看賈璉不答,她冷笑:“老太太還等著二爺呢,二爺快去罷!等二爺回來,我倒要好生和二爺說道說道。”

賈璉果然被賈母問了半日族學如何。有王熙鳳的話在前,他不敢撒謊,只得問什麽答什麽了。

賈母氣得立時命人叫賈珍賈政來,罵了他兩個一回,說:“祖宗怕族裏的孩子請不起先生上不起學,特設了教育子弟的族學,如今倒成了方便他們做腌臜事的地方!珍哥兒,你是族長,既然知道,怎麽不管?二老爺,我看你更逍遙,我在裏頭不知道,你在外頭竟也不知道?”

賈珍先不敢和賈璉對眼神,唯唯道:“老祖宗,我這就去管他們!再不讓他們胡作非為!”

賈政也是才知道族學竟成了這樣,心下羞愧難當,又氣子弟不爭氣,現在賈母面前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低頭領罵。

賈母罵一場,哭一場,嘆一場,才命他們散了,又吩咐賈政:“快些請先生到家裏!再不許寶玉去那等地方讀書!”命賈珍:“有敢在族學裏亂來的,都攆出去不許再來!”

一起目送賈政遠了,賈珍賈璉才一道往外走。賈珍問:“老太太怎麽突然想起問族學裏的事了?”

賈璉無意在賈珍面前說王熙鳳的不是,道:“是璜大嫂子,還記恨去年她侄子和秦鐘鬧了一場,前幾日在老太太面前提了。老太太因此不許寶玉再和秦鐘上學。今日寶玉不高興,鳳丫頭勸了幾句,老太太問出別的,所以才鬧得這樣。”

賈珍冷哼:“我說呢,老太太享福高樂,怎麽關心起族學了。”

賈璉把賈珍送至門口,看他騎馬走了,自往院裏回來。

“你提起珍大哥,是什麽意思?”他問王熙鳳。

王熙鳳白他一眼,說:“秦氏住在咱們家裏,是老太太親自發的話,問了珍大哥珍大嫂子都是願意的,老太太才這麽吩咐。珍大哥是不是同你說,我手伸太長了,本來該把秦氏打發回家,是我可憐秦氏,苦求了老太太,所以才讓她過這邊來,不是媳婦也不是姑娘,不成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