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顧瀲,你是不是玩不起!

外衣還留著一點余溫,但很快便跟顧瀲的體溫融為一體,直到走出去一段距離,確保不會再聞到催情香,顧瀲才敢把袖子放下來。

沿著密道一直往前走,沒走多久便到了盡頭,盡頭處出現了一左一右兩個分叉口。

照蒙面人所說,到路盡頭右轉,接著一直走便能出去。

顧瀲站在岔口處往左邊看,那路一眼望不到頭,再遠一些連蠟燭的光都瞧不見,少說也有百丈遠。

他看了會兒,邁步朝右走去,推門出來後才發現這裏居然是京城的最高樓——響馬樓。

見有人出來,兩個蒙面人上前一拱手,客氣道:“顧丞請上馬車,主子吩咐我們送您回德陽將軍府。”

顧瀲沒上車,而是吩咐道:“不必送我,你們一個去嬌玉閣後門知會一下我一個叫顧洋的仆從,另一個趕緊回密道看看你們主子吧。”

兩個蒙面人互相對視一眼,決定聽顧瀲的話,一個進了響馬樓,一個轉頭往嬌玉閣後門去。

顧瀲看著蒙面人離開的背影,心中疑惑越來越大。

明明是兩個淩霄閣的人,為什麽對他的吩咐如此言聽計從?甚至思考不過兩秒便做了選擇。

顧瀲裹了裹身上的外衣,重新回到響馬樓那不起眼的側門前,他方才就是從這門內出來的,岔口到這兒不過幾十丈,而從這裏往回走的話,剛好是正西的方向,也就是說,那條左邊密道的出口,是在響馬樓向西大概兩條街的位置。

“少爺!”

這時身後遠遠傳來馬車聲,還未停穩,顧洋就從馬車上跳下來,瞅了眼顧瀲身上黑色的袍子,轉身拿了兔毛毯子給他。

“少爺,出什麽事了?你怎麽在這兒?”

“沒事,回去再說吧。”顧瀲上了馬車,收拾自己的兔毛毯子時,摸到了一片光滑柔軟的衣角。

他拽出來看了眼,是蒙面人給他披上的那件外衣,也不知用了什麽料子,借著外頭幾絲月光看去,那衣服竟然如海面一般波光瀲灩。

顧瀲沒忍住雙手合起揉搓片刻,他這樣滿腹詩書的人竟也找不出合適的詞句來形容一二。

若真要說,就是比書中那雲絮織就的無縫天衣還要金貴。

進了德陽將軍府,顧瀲把那件黑色外衣脫了,本想叫顧洋拿去查探一番,手遞至一半,又收了回去。

他倚靠在軟榻上,閉上眼仔細回想一番,突然問道:“顧洋,從響馬樓往西兩條街是何處?”

顧洋腦子裏裝著整個京城的街市,幾乎是立馬回答:“是重華街,王翰林,習將軍幾家的宅子都在那裏。”

顧瀲沉默片刻,又問:“可有什麽空置的宅子在那邊?”

“空置宅子?”顧洋想了片刻,“哦,從前杜閣老的宅子也在那裏。”

顧瀲“唰”地睜開雙眼。

杜閣老——趙赫的外祖,孝元皇後的母家。

嬌玉閣。

床幔掛了整整三層,將裏頭的人影遮得嚴嚴實實,卻遮不住其中聲音。

“我竟不知,這忘情春什麽時候改了藥效?”

“撲通”一聲,似乎有人跪了下去,“主子,並非忘情春改了藥效,而是主子似乎服用了一種名為斷情草的藥,這兩樣藥性沖突,是以……是以激發了忘情春的效用。”

斷情草……

蒙面人蜷著身子抽搐幾下,回想起今日早晨喝下的那碗藥,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斷情草……是何效用?”

“回主子,服用此藥,可平心靜氣,強壓欲火,服得少,便是普通降火藥,服得多,便是那令人不、不舉之、之——”

床上人雙臂一軟,摔進被褥裏,雙目圓睜瞪著床幔,咬牙切齒道:“不、舉?”

“顧洋。”顧瀲突然從榻上坐起身,吩咐道:“你現在即刻進宮,去招英殿看看皇上,如果王德忠或者皇上問起來,就說……就說呂府走水,我不放心皇上,便叫你去貼身保護。”

“是!”顧洋轉身要走,顧瀲又將他喊住。

“記得,一定要親眼看見皇上。”

顧洋點點頭,“記得了。”

待顧洋走了,顧瀲重新合眼,往榻上一歪,手背不小心壓在一旁的黑色外衣上。

他緩緩睜眼,拿過那件外衣,鬼使神差般湊到鼻端輕嗅了一下,沒什麽特殊味道,也沒用任何熏香,他抿抿嘴角想了片刻,把臉緊緊埋入衣裳之中,深深聞了一下,才從中聞到一股男人身上獨有的香味。

像是淡淡的梅花香氣。

“少爺。”

顧瀲突然把臉從衣裳中擡起,慌忙之中,將那件外衣胡亂揉成一團塞進枕頭下面。

“怎麽了?”

外面是小陶在敲門,“少爺,寧世子府上送了樣東西來,說要親手交給您。”

顧瀲走過去打開門,“都這麽晚了,來的是誰?”

“就是寧世子。”小陶撓了撓頭,“好像是說,要給少爺什麽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