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瀲,朕要吃那個

翌日,趙赫沒能起床,顧瀲下了朝,去招英殿看趙赫的傷。

一進門,險些同抱著褥子往外跑的小太監撞個滿懷。

小太監立馬跪在地上,“顧丞!奴才沖撞了,奴才沖撞了。”

顧瀲擺手,“無事,起來吧,怎麽又換床褥?”

小太監一臉為難,支支吾吾道:“是、是皇上……今早又……又遺了龍精。”

顧瀲沒說話,將小太監放行,先是站在外頭等了會兒才進去。

見顧瀲來了,王德忠一甩拂塵,匆匆走過來。

“顧丞,您可來了。”他左右看看,伸出四根手指頭,附耳過去,“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回 了……”

這個月才剛開了個頭呢。

顧瀲神色不變,問道:“皇上從前也有過這種情況麽?”

“有是有,向來很少,幾個月才有一回。”

“太醫呢,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不太正常。”

顧瀲突然看向王德忠,“哪裏不正常?”

這簡直再健康不過了,他這幅行將就木的身子,半年都鮮少有一回。

王德忠苦了一張臉,勸說道:“精滿則溢,但皇上滿的也太快了些,顧丞,別看皇上雖然心智如同五歲稚童,但他也是成年男子,也有……那方面需求。”

顧瀲:“……”

“我知道了。”

“顧丞——”

顧瀲打斷王德忠的話,“先伺候皇上穿衣吧,寧世子晚上便到了。”

王德忠還想說什麽,“顧丞——”

顧瀲繼續打斷:“這件事過後再議。”

“不是,顧丞,咱們皇上他、他……那什麽……唉!”

見到趙赫,顧瀲才明白王德忠那一聲“唉”是什麽意思。

趙赫嘴上的腫脹是消了,可因著草藥的緣故,整個嘴唇乃至唇周一圈都染了一層綠色,看上去更加詭異。

顧瀲怔了許久,竟是一條對策都想不出來,過了會兒只好道:“找太醫來瞧瞧吧。”

午時,顧洋急匆匆從外面進來,遞給顧瀲一張紙。

“我去驛館布置時買的,姚大人寫的話本,現在百曉生正在狀元樓講呢。”

“嗯。”顧瀲接過去,大體掃了一眼,看到某處描寫時,他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裏吐出一句話,“宣——姚——永——入——宮。”

“啪!”醒木拍下,百曉生大手一揮,端的是聲情並茂。

“上回書說道,昭王犯下滔天大罪,意圖殘害手足,先帝念及昭王在嵇城之戰中斷了雙腿,便將昭王發配南疆,終生不得回京。”

“先帝跟昭王算是反目成仇,可你我皆不知,這裏頭竟有一對有情人被生生拆散!那昭王世子趙寧同顧丞顧瀲乃是兩小無猜同窗之誼,因著這件事,寧世子不得不遠走他鄉,顧丞也至今未娶。”

底下有人反駁:“胡說!誰人不知顧丞已嫁入宮中為後,你這麽編排皇後,怕是不想要這腦袋了!”

百曉生連忙把眾人的聲音壓下,繼續往下講。

“正因為顧丞已嫁入宮中,才惹怒了寧世子,寧世子求而不得,又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嫁作他夫,一氣之下連先帝旨意都不管不顧,此番進京,怕不是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好一段——”

“好一段……虐、戀、情、深?”顧瀲擡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姚永昶,“我同趙寧,何來虐戀情深?”

姚永昶訕訕一笑,“這話本,自然有渲染誇大的成分在,但趙寧突然在這個档口進京,總要有個理由吧,於是我就隨手捏造了一個,然而趙寧在京中時沒什麽相好,跟他走的最近的也是你,所以……”

顧瀲:“……”

不得不說,姚永昶洞察力和想象力皆是可屈一指,就連隨手捏造的故事,竟也是事實。

“顧瀲。”姚永昶突然直起身子看他,“我知你什麽意思,你是想讓京城百姓都看看,趙寧此番進京是忤逆先帝旨意的,我給添個故事,讓趙寧罪加一等,何樂而不為?昭王是折了雙腿才逃過一劫,而趙寧肖想皇後,可不是發配南疆就能解決的。”

顧瀲撚著手裏的絡子,思索姚永昶的話。

先帝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雖手腕強硬,但骨子裏帶些心軟與多情。

昭王殘害手足之事鬧得這樣大,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昭王一族死定了,可先帝念及血親之情,硬是咽下這口氣,將昭王草草打發至南疆。

或再拿顧家為例,顧家隨先帝征討南北十年,只剩個顧瀲,是以先帝待顧瀲如親子一般,吃穿用度皆是上乘,一入仕便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顧瀲將先帝的手段學了三分,知道先帝心軟的弱點,也深知先下手為強的道理,要想徹底解決昭王一黨,在這件事上絕對不能讓對方搶占先機。

“昭王怨念極深又野心勃勃,趙寧入京這事就是昭告天下,他想在皇上手中搶這江山,我想,再過幾天,他們便會有一次大動作。”顧瀲的眸子幽深不見底,“從來先禮後兵,或許在昭王看來,先帝一去,這江山就如他囊中之物,觸手可探,皇上在他眼中,也不過一個隨時可以除之的擺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