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昨天秋家那管事被暴打了一頓後就被鋪子裏的幾個夥計給擡回去了。

他想去秋家報告這一消息, 但夥計們剛把他擡到秋府門口就被打出來了,門房嫌他晦氣。

無奈之下, 管事只好回去休整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能走了才又去。

秋文賦正在房裏抱著新納的小妾溫存,聽說管事過來不耐煩道:“讓他滾出去。”

下人猶豫道:“少爺,管事說是冰塊的事。”

秋文賦皺眉, 他現在一聽冰塊兩個字就不痛快。

冰塊是秋家最簡單最好做的生意,秋文賦的爹把這事交給他只是想讓他歷練歷練,結果剛到他手上就不對勁了。

眼看著最熱的三個月都要過去了,秋家的冰塊還剩了大半沒有賣出去。

至於降價, 絕不可能,秋家高高在上這麽多年, 怎麽可能向外頭那群賤民妥協?

想到這裏, 秋文賦連溫存都不耐煩了,他推了一把懷裏的女人,“你出去。”

“讓他進來。”

管事的模樣讓秋文賦愣了一下, “怎麽這副鬼樣子?”

管事撲通跪地, 痛聲道:“少爺, 請您為小的做主啊。”

秋文賦往後退了一步,“到底什麽事?”

管家直起上半身,怒道:“昨日下午,小的聽見有人說臨水街在送冰塊, 便想著去一探究竟, 結果剛到就被那群賤民打成了這副模樣,少爺, 小的昨夜疼了一夜啊……”

“什麽送冰塊?”秋文賦不耐煩地打斷管事的賣慘。

“他們說是縣令的意思, 怎麽可能, 縣令怎麽可能給那些賤民送冰塊?”

秋文賦眉頭皺的死緊,他想到了一個人。

章墨遠。

自從他給紀高馳弄了那個什麽圍海造田,紀高馳就跟灌了迷湯似的,和他越走越近,反倒把他們秋家晾在一邊。

甚至還為了章墨遠賣冰塊的事專程來找他爹。

雖然秋敬答應了下來,但之後罵了很久,秋家和紀高馳的裂縫自此便越來越大。

秋文賦眼神陰狠,“送冰塊的人是誰?”

管事搖頭,“當時人太多,小的沒看清。”

眼看秋文賦臉色不好,他趕緊補了一句,“不過他們今日還在臨水街那裏。”

秋文賦冷哼了一聲,“章墨遠,最好不要是你。”

他立即便要往臨水街去,管事趕緊攔住他,“少爺,過了午時他們才會出來,這個點他們還在翠顏居。”

“翠顏居?”

“是。”

秋文賦一腳踢翻了床邊的冰塊架子。

*

林言拿一雙幹凈的筷子把出爐的五花肉均分成三份,剛準備開口招呼客人就聽見一陣亂糟糟的動靜。

剛剛還好好排著隊的人們突然一窩蜂地朝後退去,一根眼熟的鞭子到處揮舞,中間還險些抽到燒烤爐子上。

林阿爹嚇了一跳,他第一反應就是伸手護著林言,但林言已經被章墨遠拉到了自己身後。

林言驚魂未定地朝前頭看去。

這是他第一次對上秋文賦。

秋文賦年紀應該和章墨遠差不多,但看著滿身戾氣,讓人不舒服。

“章墨遠,果然是你。”

章墨遠側頭朝旁邊看了一眼,幾個衙役立刻跑過來把秋文賦圍住。

秋文賦看了一圈,冷笑道:“你倒是有幾分本事,能讓紀高馳站在你那頭。不過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他紀高馳離不了我們秋家。”

章墨遠勾起唇角,“為何離不了你們秋家?鹽海縣的父母官難道還有事求著你們不成?”

他話中似有深意,但偏偏若有若無,讓秋文賦琢磨不透。

秋文賦腦子裏快速運轉,他確定章墨遠絕不可能知道,畢竟他們和紀高馳暗地裏做了這麽多年,從來沒露過破綻。

而且章墨遠從未和制鹽工坊有過任何牽扯。

想到這裏,他放下心來,轉頭對身後的家丁道:“既然是縣令要做的事,那我們秋家也不能拉下,你們幾個去那頭幫著點兒。”

十幾個家丁立刻沖過去,把幾只冰鑒統統推到地上,裏頭的冰塊立刻滾落到地上,頃刻間便化成了水,然後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蒸發掉。

慢了一步的衙役們也沖了過去,把那些家丁圍起來。領頭的那個走到秋文賦跟前,陪著笑道:“秋少爺,這是縣令大人吩咐下來的,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秋文賦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你是縣令的人,我怎麽敢為難你?”

章墨遠走過去把掉落在地的幾只冰鑒撿起來,然後擡頭對幾個衙役道:“別攔著了,正好我們人手不夠,讓他們過來幫忙吧。”

家丁們:“???”

衙役也很困惑,壓低了聲音道:“章秀才,他們怎麽會幫忙?”

章墨遠的聲音平淡的可怕,“不願意的話,拿刀架在脖子上就好了。”

衙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