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信箋

薛梨提著蛋糕,邁著懶懶的步子,慢條斯理地溜達到了男八舍。

她心情悶悶不樂,一路上不知道踢翻多少碎石子。

倒也說不上多明顯的不開心,那種感覺…就像嘴上顎卡了個花生殼似的,怎麽弄不下來,雖然不影響什麽,就覺得不舒服。

剛剛那女孩還是雙眼皮呢,眨巴眨巴的很可愛,那兩條辮子也梳得特別精致。

她一邊走,一邊情不自禁地打開了小某書,搜索編發教程。

忽然一陣秋風過,光溜溜的脖頸滿是涼意,她才恍然發覺…她是短發。

還是短得根本紮不起發辮兒的那種齊臉切。

雖然潮潮的,看起來像個賽博朋克的酷girl。

但女孩子嘛,還得像沈南星那樣,長發,裊娜,溫柔…還要有胸。

“哎呀!”她用手機敲了敲腦袋,“想什麽呢!”

薛梨一路慢搖到了男八舍樓下,陳西澤居然還沒下來。

她撇撇嘴,踩在花圃石台邊,上上下下地跳著玩,等了十分鐘,他還沒來。

薛梨摸出手機,氣呼呼地給陳西澤發消息——

“再不來,蛋糕就沒了!”

陳西澤踩著共享單車,一路飛馳來到了男八舍樓下。

遠遠地看到小姑娘百無聊賴在花台邊跳上跳下、跟個小猴子似的。

她一向運動細胞活躍,不太靜得下來。

陳西澤將車停在路邊,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借著參天的香樟樹影,繞路迂回到了宿舍門邊,假裝自己是從宿舍裏走出來——

“貓。”

薛梨正瘋狂點鍵盤、譴責他的拖延症,聽到這一聲清潤的嗓音,恍然擡眸。

陳西澤穿著白襯衣,給人一種夏日冰凍氣泡水的清爽感,路燈光投射在他鋒利的臉龐上,漆黑的眉眼像化不開的濃夜。

單手揣兜,看著還挺從容,小姑娘氣呼呼地譴責他:“好慢啊,現在才下來!”

“在洗澡。”

陳西澤胡亂諏借口,卻不想這姑娘也真是頭鐵,湊上前來,吸吸鼻子嗅他。

一股子醫院裏的生澀味道。

“你洗澡…用的是消毒水?”

“……”

陳西澤用指尖戳開了小姑娘的額頭,冷淡道:“不是要給哥哥送蛋糕?”

“對啊。”薛梨不爽地將蛋糕甩給他,“慢慢吃,別齁著了!”

陳西澤接過蛋糕,指尖也沾染了包裝上冰涼的水霧:“冰淇淋的?”

“嗯。”

“那要趕緊吃了。”

薛梨一聽這話,頓時又不爽了:“你八輩子沒吃過蛋糕嗎!這麽期待。”

“……”

陳西澤下頜微擡,皺眉道,“老子惹你了。”

薛梨也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低著頭,悶悶地踢著腳下的青草。

“對領導大呼小叫,這周生活費扣光。”

小姑娘立刻擺出了一副諂媚的職業假笑:“請主席大人慢慢享用,不打擾了,拜拜!”

夜色裏,陳西澤凝望著女孩的背影。

她穿了件單薄的吊帶背心加薄荷綠薄透明防曬外套,腿上是運動短褲,露出了筆直的一雙腿,頭發微潤,應該是剛剛洗過澡,短發也掩不住修長白皙的頸子。

陳西澤喉嚨癢癢的,叫住了她:“要不要找個地方,一起吃,三食堂還沒關門。”

“不要!”

薛梨回頭瞪他,“我不配這麽美味的蛋糕!您自己吃吧!”

“……”

莫名其妙。

陳西澤拎著蛋糕,回了醫學院實驗室。

一幫白大褂男孩湊了過來,圍著他的蛋糕流口水:“哇,澤哥,你妹對你真好啊,這麽晚了還給你送蛋糕。”

“嗯,她很乖。”

“羨慕!”

陳西澤看出了這幫餓鬼的“狼子野心”,拎著蛋糕去了置物間,小心翼翼地拆開蛋糕盒。

盒子底下壓著一封粉紅色的信箋,他一看到它,頓時心臟狂跳了起來。

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陳西澤才珍而重之地將那封信箋取出來。

封面用一行可愛的卡通字體寫著——

“陳西澤,親啟。”

這不是薛梨那張牙舞爪的狗刨字……

字體娟秀但陌生。

陳西澤大概明白怎麽回事了。

他拎著蛋糕走出置物間,將蛋糕扔給了那幫熬夜做實驗、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醫學生:“拿去吃。”

“哇!”

“澤哥,不客氣了。”

“謝謝菩薩!”

陳西澤換上了白大褂,兀自進了實驗室,“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

幾個興致勃勃拆蛋糕的男孩們被嚇了一跳。

……

薛梨漫步溜達回了宿舍,方才那女孩從沈南星那裏得知薛梨已經去送蛋糕了,緊張地等在宿舍樓下的鐵門邊。

見她回來,她心臟都要飛起來了,上前握住薛梨的手,手心裏全是汗:“他收了嗎!”

“嗯,收了。”

薛梨聞到女孩身上有一股糖果般的甜香味:“你塗了香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