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4頁)

可實在是太冷了,窩窩頭凍的跟屎蛋子一樣,砸都砸不開,更別提用手掰了。

最後把一整個放在了熱水裏,外面泡軟了,裏面還凍著哪就被兒子狗剩用手扒拉著塞進了嘴裏,牙都差點崩掉。

“咋就給我留這點?”

陳耗子一邊嫌棄,一邊把最後一口冰涼的菜湯吸進了肚子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們只帶來了家裏僅有的一口鐵鍋,就是想燒點熱水,都找不到柴火。

這去哪找啊,到處都是雪,即使有柴火,那柴火也早就被雨打濕的不能點著了。

陳耗子都想哭,這咋恁難啊……

看著漸漸遠去的板車,陳耗子抹了一把臉,強撐著薄身板又推起了板車,這獨輪的板車不僅沒有他嶽父家的大,還沒有他們的走的穩。

嶽父家的板車是兩個輪子,只用拉就行,他的這個一不留意,就會推到溝裏,小小的板車上,放的東西還不少。

他都有點後悔跟過來了,昨個要是沒出來,現在他肯定在他家那個暖烘烘的炕上躺著哪,還哪用受這罪。

前面走著的王翠芬和周老摳一點都不可憐他們的那個閨女,因為這都是她自找的。

不管咋樣,都要受著。

他們走的時候還叫著她,已經算是做父母的對她這個閨女最後的一點情了,情雖有,但不多。

……

周老摳他們剛走的第二天,

“二哥,二哥……”

周紅眼想來他這個二哥家借點油,披著爛鬥笠端著碗來到他二哥門口,就見大門鎖著,他趴在門縫往裏瞅,只見堂屋門用繩子給系住了。

“這種天,二哥一家子人去哪了?難不成是走親戚去了……”

周紅眼納悶的不行,哪有走親戚,冒著大雨大雪一家人都去的道理。

他二哥有啥親戚他門清,也就是老二的嶽丈家了,要是老二兩口子去還能理解,他二哥也去幹啥?

“你說啥?你二哥他們一家人都沒在家?”

又炮打大哥家借油的周紅眼和大哥周大發說了一嘴這事,周大發頓時皺緊了眉頭。

“大門鎖著哪,就連堂屋門也從外面給系上了。

大哥,你說,這外面下著雨哪,二哥一家子能去哪啊?”

“該不會是逃難去了吧……?”

周大發都不知道自己是咋神使鬼差的說出了這句話,前幾天,老二罕見的來了他家一趟,扯了些當年他爹用扁擔挑著他,逃難的事。

好像就是發大水……他瞅著外面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心裏有些不寧。

“啥?逃難?

大哥,你是傻了不成,咱這有啥難?

過年前邊,隊裏不是才給咱分了糧,又分了肉嗎,還分了錢。

這又不鬧饑荒,冰天雪地裏往外跑,這不是傻子嗎?”

周紅眼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了他二哥臨走時候對他說的那些話,臉色頓時變了,

“不會是咱這要發大水吧?”

他像是自言自語一樣,連忙搖搖頭,

“怎麽可能,咱這多少年都沒發過大水,咋可能會發大水。

叫我看,二哥就是太膽小了,這雨不就多下了幾天嗎,這有啥啊,說不定這雨明天就停了。”

他二哥小的時候,遭過一次發大水,想的多點也沒啥,可咋能說走就走,這膽子是嚇破了嗎?

周紅眼雖說沒有當回事,可心裏還是有了疙瘩。

第二天的時候,他見外面的雨還在下,不像要停的樣子,就站在堂屋門口,問屋裏炕上的江槐花,

“你說這雨一個勁的下,咱這不會發大水吧?”

“你真是吃飽了撐的,擱那發暈,能發啥大水,你今個咋神叨叨起來了,和你那個沒膽子的二哥一家一樣。

我看啊,你們都是慫包。

下幾天雨,就把你們嚇死了。”

坐在炕上,披著破棉被還瑟瑟發抖的江槐花嘴裏罵著,讓周紅眼趕緊把門給關上。

隊裏分給她們的麥秸稈,下雨的時候,也忘記搬屋裏了,在外面都被淋濕完了。

沒有柴火,就沒法燒炕,就連江槐花她們的閨女也都在西屋的炕上,把家裏的衣裳全套在了身上,又披了棉被,還是冷。

周紅眼家的棉被,又薄又破,去年隊裏分的那點棉花,被周紅眼拿去巴結老隊長趙德厚去了。

下午的時候,周大發披著油布,站在周老摳家的墻下面,他的大兒子剛剛已經翻墻進去了。

“爹,他們真搬走了,屋裏啥也沒有了。”

正好老村長劉有才也過來了,他在家看了兩天的雨,心裏總是老摳的那些話。

今個的雨又沒停,劉有才實在是坐不住了,就過來了,誰知道正好看到周大發的大兒子翻墻出來。

“你們幹啥哪?”

父子倆人都被嚇了一大跳,轉頭見是老村長,就支支吾吾的說沒幹啥。

劉有才看著雨中這倆人的背影,有些不解,等看到老摳家鎖著大門,就啥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