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7頁)

劉二芳不滿姐夫向著外人,不向著她們,正要說啥,被趙二狗拉了拉袖子,才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大牛被姑父瞪的,哇哇哭。

“還有臉哭,你哭啥哭,闖了禍,就知道咧著個嘴哭,你這手咋恁不老實,好端端的揪斷人家小李兩口子養的花草幹啥?

還拿石頭砸人家,你這娃,咋恁壞,也不知道你爹娘咋教的。”

王翠芬上手把趙大牛的小臉掐的轉了兩圈,話裏指責著趙二狗和劉二芳。

大牛砸人的石子,是老三周衛麗和老四周衛東經常玩的,他們隨手就扔在了門口的走道上,正好被大牛拿到,他在鄉下拿土坷垃砸人砸習慣了,城裏隨手找不到土坷垃。

砸到人,人找上門,趙老根和劉二芳把人家罵走,回頭還表揚大牛有能耐。

所以,養成了他一不順心,就拿東西砸人的毛病。

“親家母,你別掐了……俺地大牛知道錯咧。”

趙老根心疼孫子,見親家母把他孫子那小臉都給掐紫了,在心裏罵著這個老婆子。

外面鬧哄哄的,孫子大牛闖了禍,劉盼娣連出來看看都沒看看,只顧著對著鏡子描眉哪,她對大雜院裏的那個楊大爺有意思,可人家說忘不了自個前面的那位,不想耽誤她。

劉盼娣不僅不生氣,還越發的覺得他是好男人,趙老根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她一心撲在了對方身上,給對方洗衣裳啥的,把楊大爺弄的怪不好意思的,給她介紹了幾個喪偶的老頭,裏面有退休的工人老孫頭,掃大街的薛老頭,鉗工王老頭……

最後,劉盼娣和一個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張老頭好上了,對方會磨豆腐,專門給豆腐廠磨豆腐的,是個無兒無女的老光棍,和劉盼娣年齡差不多,就是腿有點坡,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但對劉盼娣好的很,上次劉盼娣拎回來的那包芝麻糕就是他給她買的,他還給她買了兩身好衣裳,劉盼娣沒敢往家裏拿,讓張老頭先放在他家裏。

碰到張老頭,劉盼娣才知道被人疼的滋味是啥樣的,他聽說自己是童養媳,當年和趙老根結婚的時候,一桌酒都沒擺,連個新櫃子都沒有。

他回家後,請人立馬打了兩個刷了紅漆的新衣櫃,還說到時候她和他結婚,他一定要買幾串鞭炮好好的放放,再擺幾桌席。

他甚至還把他娘留給他的銀手鐲,都戴到了劉盼娣的腕子上,說往後,讓劉盼娣吃稠嘞,他吃稀嘞。

他長的實在算不上好,甚至有些磕磣,再加上坡腳,但人老實巴交的,一根筋,話不多,和劉盼娣說這些話的時候,磕磕絆絆的,臉紅的像猴屁股。

倆人在一塊,劉盼娣說話,他不咋接腔,可都放在了心上,沉默寡言的背後,是一顆厚道樸實的心。

劉盼娣從裏面的衣裳兜裏掏出那個被格子手帕包著的銀鐲子,銀鐲子已經發烏了,還有些薄,上面的花紋都有些看不清了,可劉盼娣還是喜歡的跟個啥似的。

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手上,仔細地端詳著,她這一輩子都沒戴過手鐲,趙老根的娘倒是有一個這樣的銀鐲子,可她沒給她,給了自己的閨女。

她當年和趙老根結婚圓房的時候,身上連塊紅布都沒有,白天在地裏幹了一天活,晚上直接被趙老根拽回屋裏了……

以前的事不能想,想的劉盼娣眼睛發酸,她聽到外面有動靜,抹了一把濕潤的眼角,連忙把手腕上的鐲子褪下來塞到了裏面穿的衣裳兜裏。

“爹,二姐這個婆婆真不是個人,看把俺大牛掐的……”

一回屋,劉二芳就低聲破口大罵。

“恁那個姐夫也是嘞,咱都是一家人,不說幫著咱,竟然幫著外人。”

趙二狗沒吭聲,他還有事要求他姐夫哪,不能把人給得罪了,他兒子大牛做的也不對。

“你說說你,你咋就這樣賤,弄人家的草幹啥?還拿石頭砸人,俺真是把你給慣壞了,這不是咱村裏,這是城裏,你把人砸成那個樣,咋拿啥賠人家?”

“賠啥賠,咱可沒錢,不就是把她養的草給揪斷了嗎,城裏人真是吃飽了撐地,養啥不好,竟然養草,那路邊都是草,有啥稀罕嘞,咱去揪兩把還給她。

你們說,這事其實都怪她,咱大牛不就是揪掉了她的草嗎,有啥了不起嘞,竟然還說咱大牛,她算老幾啊,她憑啥,她說咱大牛,咱大牛砸她那是活該。”

劉二芳耍著無賴,想讓她拿錢那是不可能地。

“就破了點皮,沒啥大事,女婿還帶他們去醫院花那個冤枉錢,真是有錢燒得慌,那錢還不如給咱花哪。”

趙老根就是覺得城裏人大驚小怪的,破點皮哪算傷嗎?話裏埋怨著女婿。

大牛還在一個勁的哭,沒有人和他玩,他二姑家的都嫌棄他,不帶他一塊玩,他憋得慌,才去揪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