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隨後的兩日,溶月開始適應著每日早起,然後到正殿給主位安嬪請安的日子。

一來二去,她和張貴人也慢慢開始熟識起來,見面後也說幾句閑話,聊一聊衣服首飾之類的。

當然,閑暇之余,她的作畫大業也已經正式開始動筆。

雖然吧,因為手生的緣故,她的大作有點不盡如意。

不對,是不堪入目,可隨著她廢掉七八張宣紙後,她筆下的松樹,終於露出了它高大挺拔的身姿。

溶月美美的看著自己的大作,始終相信,在不久之後,她一定能畫出一副自己滿意的作品,呈給康熙做萬壽禮的。

念雪不懂書畫,只覺得自家主子畫的松樹哪哪都好,一張小嘴甜起來,那誇人的話就跟不要錢一般的往外冒。

溶月就算再不害臊,臉皮再厚,可聽著念雪這些誇人的話,也感覺小臉火辣辣臊的厲害。

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她可是比誰都清楚。

她這畫,也就糊弄糊弄什麽都不懂的念雪了,隨便換個懂畫的人來,都能將她噴成狗屎。

畫的什麽玩意啊!

不過,做事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也不容許她打退堂鼓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誰讓她已經話都說出去了呢,總不能被念雪這個小丫頭看扁吧。

可是她忘了,人家念雪的實際年齡比她還大呢!

*

這一日,天氣正好,張貴人邀請溶月到她那裏吃茶。

溶月梳妝打扮一番後,帶著念雪欣然前往。

一進正殿次間,溶月就先給張貴人見了禮,張貴人忙彎腰虛扶了她一把,笑意冉冉的對著自己下首的座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她落座。

溶月微微客氣了一下,這才規規矩矩的坐到了椅上。

張貴人一邊暗暗打量了她一眼,一邊笑盈盈的說道:“早就盼著徐妹妹能過來,同我坐在一塊好好說說閑話了。”

今日溶月梳著簡單的小兩把頭,穿了一件七成新的醬色旗裝,臉上略施粉黛。

要不是她膚色白膩,明眸皓齒,生得一副好模樣,穿著這樣一件略顯老氣的衣服,肯定就被襯成老媽子了。

說實話,溶月也不想穿這件衣服,可沒辦法,這件旗裝是去年用潞綢做的春衣,雖然顏色老氣了點,可貴在料子好,是她為數不多、還能穿著出來的衣服之一。

不過也是,像她這個位份,要是料子好、顏色好、花色還好,也輪不到她一個末等小答應不是。

溶月嫣然一笑,回道:“張姐姐盛情相邀,妹妹哪有不來的道理,姐姐這杯茶,妹妹可是早就想喝了,姐姐可不要嫌我來叨擾了就好。”

既然有心相交好,她要是還表現的跟原主一樣木訥不已,那兩人肯定就沒辦法聊天了。

所以,溶月早就想好了,她要想在後宮呆下去,跟人妃嬪結交、打交道肯定是避免不了的,而她又做不來原主孤獨的性子,就只能學著慢慢改變這種處境。

既然這次張貴人向她拋來了橄欖枝,她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而且,她已經問過念雪許多關於張貴人性格和為人處世方面的事情,知道這位在啟祥宮的風評還不錯,至少不是落井下石,背後捅刀子之輩。

她也能放心來往就是了。

最主要的是,張貴人作為安嬪手下唯一一個有著貴人位份的妃嬪,在啟祥宮的地位超然,最起碼以後真發生什麽事情了,也還可以為她說兩句好話。

說句實話,溶月真的不想讓去年冬天發生在原主身上的事情,再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的小命隨時掌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真的讓她又惶恐,又無助。

其實,她的心裏一直很矛盾,活著吧,在這陌生的封建朝代,她會感覺無所適從,會抵觸。

可真的讓她死了吧,她心底的求生欲,又是那麽的強烈。

人,果然是最復雜、最糾結的動物。

張貴人對於溶月的親近,還有發自內心、不似作偽的笑容,很是高興,臉上的表情頓時又真誠了幾分。

她笑道:“什麽叨擾不叨擾的,我盼著妹妹來都來不及呢。”

兩人說話間,張貴人身邊的紫蘭就帶著小宮女端著托盤上來了,在溶月面前的圓桌上上了茶盞,還有兩盤精致的點心和兩盤新鮮瓜果。

張貴人忙一臉熱絡的招呼道:“這棗泥酥和一口酥,是我今早吩咐膳房剛做出來的,最是好吃不過,徐妹妹快嘗嘗。”

其實,以她貴人的位份,想吃這種點心也是比較困難的,不過知道溶月要過來之後,她還是花了些銀錢,讓膳房做了一些。

溶月雖然面上不顯,可心裏還是有些暗暗吃驚。

她就算穿來時間不久,可後宮的一些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棗泥酥裏的棗可是妃以上才能有的份例。

宮裏的妃嬪,但凡想吃到自己份例沒有的東西,要麽自己花錢讓膳房做,要麽膳房的人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