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2頁)

在短暫的混亂後,偌大白露台上便只剩下溫松雲和太上葳蕤兩人。

巨斧沉重,即便是溫松雲已有金丹修為,動手之時也做不到迅疾如風。而太上葳蕤的身法恰恰最是詭譎莫名,讓他的攻勢盡數落了空。

躲開斧刃,太上葳蕤的足尖落在巨斧上,朦朧如紗霧的煙青袍袖揚起,恍然如仙。在溫松雲再次揮動巨斧之前,她已經輕身而起,青絲繞纏住巨斧,玄黑絲弦用力。

順著溫松雲的手腕向上,刺向他要害。

溫松雲側身躲開,灌注了靈力的絲弦回轉,在他脖頸間留下一道血痕。感受到脖頸上傳來的刺痛,溫松雲不免更覺憤怒。他握緊巨斧,想要斬斷絲弦,但在太上葳蕤手中,他根本看不清絲弦所在,片刻之間,身上多添了數道傷痕。

巨斧引動風雷,白露台上亮起刺目靈光,叫一旁眾人忍不住別開眼去。太上葳蕤收回絲弦,隨著她運轉體內靈力,風雲匯聚在她身後,微微擡手,風雲化作龍虎之形猛撲向前。

當靈光散去,原本光彩熠熠的赤紅巨斧黯淡下來,溫松雲仰頭噴出一口鮮血,巨斧脫手砸在地面。

地面一陣不穩,眾人擡頭看去,只見那把斧頭已經深深嵌在白露台上。

溫松雲手中匯聚靈力,但還未成形,太上葳蕤反身踢在他背後,他在白露台上滾了幾圈,一身狼狽不堪。

在他還想動作之時,太上葳蕤落在他肩上,腳下用力,溫松雲雙腿一軟,沉重地跪下身去。

白露台上,晉國朝臣百姓看著這一幕,一時鴉雀無聲。

他們敬仰如神佛的國師大人,如今正跪在白露台上。

溫松雲擡頭,對上無數神色各異的臉,他做了這麽多年晉國國師,如今卻當著晉國上下的面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真是奇恥大辱!

但在此時,溫松雲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絕不是太上葳蕤的對手。

落在地面,太上葳蕤雙目不帶感情地看向溫松雲,對上這樣的目光,溫松雲難掩慌亂,連忙求饒道:“道途不易,我願認輸,還請道友不要趕盡殺絕!”

他說著,竟然連連向太上葳蕤磕起頭來。

見他如此,在場晉國眾人心情復雜萬分。

如今跪地求饒的,可是晉國的國師,是他們敬仰多年的存在。

溫松雲並不在意這些目光,膝行向前,看上去很是誠心。但就在太上葳蕤距他不過三步之遠時,他忽然擡手,細密毒針便從袖中噴灑而出。

太上葳蕤臉上不見意外之色,她伸出手,一道陣紋在手中展開,下一刻,毒針倒飛而回,刺入溫松雲周身要穴。

這件暗器是溫松雲花費數萬靈石求得,每根毒針上都鐫刻有不同符文,一旦入體符文便會被引發,破壞體內經脈,輕則淪為廢人,重則當即斃命。

溫松雲怎麽也沒想到,最後中毒針的會是自己。

隨著經脈一寸寸爆裂開,他的皮膚也染上血色,溫松雲因為極致的痛苦哀嚎著,在地面翻滾起來。

毒針在經脈中遊走,最後匯聚在丹田,金丹爆裂,溫松雲身上氣息也在這一刻委頓下來。他倒在地上,長發散亂,神情癲狂。

“不,不——”

他苦修數百年,才得如今修為啊!

如今什麽都沒了,什麽都沒了!

鐘離燁袖中一直緊握成拳的手終於放松下來,為今日之事,他已經盡力做了萬全的安排。但在一切成定局之前,他始終懸著一顆心。

而現在,他終於可以放心了,溫松雲已經成為了一個修為盡失的廢人。

不等他開口說什麽,自遠處走來瞎了只眼的老人——正是當日守在鬼市外的白月宗門人。

鐘離燁當然也認出了老者身份,心下當即一沉。

老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溫松雲,隨即收回目光,上前向太上葳蕤一禮:“道友,如今溫長老已經修為全廢,還請道友不要再下殺手。他所做之事,老朽自當稟明白月宗,查明之後加以懲處。”

溫松雲或許有錯,但白月宗的人,只有白月宗能定罪。

鐘離燁臉色冷了下來,事情到了如今地步,溫松雲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能安寢。

“如今唯有叫溫松雲認罪問斬,我晉國北地三萬余冤魂才能安眠!”他震聲道。

在鐘離燁身後,眾人以沉默的目光看向這位出身白月宗的老者,在這些凡人面前,他竟然忍不住生出敬畏之意,老者心中深覺兩難。

就在這時候,裴行昭走出了人群。

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時候,他揚起匕首,刺進了溫松雲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