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蕭家禮深呼吸一口氣, 緊張但又堅定地閉上眼睛,白馬安撫性地舔了舔他的手背,把腦袋擱在他大腿上。它的這個動作讓蕭家禮想起了蕭枕雲的雄鹿, 在家天祿也時常會像這樣把下巴抵在蕭枕雲腿上, 討要食物, 或者是閉目小憩。

鷹類精神體的蕭家禮就享受不到這種待遇,會羨慕, 但不好意思說, 沒想到今天因為蕭驚風的手筆享受了一把。

擁有這樣溫順白馬精神體的主席,雖然表面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還主修的精神攻擊, 但實則內心是個非常溫柔的向導吧……

這樣想著,蕭家禮心境微微有些放松……

——然後他就被一道蠻橫強悍的精神力鞭抽得痛到失聲,好似有人活活劈開了他的腦袋, 再用杵子硬生生地砸進去, 砸得他毫無防備, 強烈的疼痛令他不受控制地掙紮, 想要去毀滅撕碎那個令他痛楚的根源。

白馬立刻起身側倒,用自己700斤體重壓住了蕭家禮的四肢, 防止他亂動。

蕭枕雲聽到了令人膽寒的嘶吼聲, 仿佛要將扯斷咽喉那般的兇狠。司棣目光深沉得像夜晚的海洋, 不動聲色地攬住了蕭枕雲的肩膀, 是一個安撫與守護的姿態, 每個哨兵都好似天生會這樣照顧保護自己的向導。

然而蕭驚風就像之前他所說的那樣,不為所動地闔目坐在原位, 不管蕭家禮如何慘叫與哀求, 仍然堅定不移地破壞與強入, 進展似乎極其不順利,他忍不住皺著眉厲聲喝道:“蕭家禮,不要抗拒我!”

“我不行,不要了……”蕭家禮疼得滿臉是淚,蕭枕雲幾乎不敢想象他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他曾經遭受過精神體重傷的疼痛,讓他極近暈厥,但蕭家禮只是不停地出冷汗,甚至一聲不吭,但此時此刻,他居然在哭著求饒……

蕭枕雲保持著近乎稱之為殘忍的沉默,安靜凝視著蕭家禮的反應,反倒是一直對蕭家禮保持警惕與懷疑的司棣忍不住勸道:“主席,實在不行……”

蕭家禮哭聲忽然一啞,終於脫力地倒在沙發中,委屈地全身微微蜷縮,無意識地做出對外防禦的姿態。蕭驚風的身體也稍稍放松向後靠,陷入了神遊狀態。

白馬站起身,他的後背和脖頸都是被抓撓的痕跡,有些地方還破了皮,它甩甩尾巴,走到洗手間外探頭進去,叼出兩根毛巾,又踏步回來將毛巾扔給司棣。

司棣:“?”

白馬用腦袋點點蕭驚風,又點點自己,隨後便氣宇軒昂地站直,等待服務。

司棣:“……”

司棣無奈地起身把兩條毛巾都用熱水浸泡擰幹,讓蕭枕雲為白馬擦洗傷口,自己則是去給蕭家禮搓臉。

兩人都認為既然蕭家禮為了蕭驚風能進入他的精神域遭了這麽大的罪,蕭驚風怎麽也該在他的精神域內多待一會,好好幫人梳理梳理,但還沒等司棣徹底幫人擦幹凈臉,蕭驚風就猛地睜開了眼,驚詫地擡眸和蕭枕雲對視。

蕭枕雲從沒見過蕭驚風這般可怖而猙獰的眼神,嗓音中壓抑著風雨欲來的低沉:“枕雲,他到底是哪來的?你跟我說實話。”

“桃苑會所,他進去的時候已經失憶了,而後我把他帶出來。”蕭枕雲冷靜地說,“他的精神域有什麽問題嗎?”

蕭家禮虛弱地蘇醒過來,唇色甚至比蕭枕雲還要蒼白,蕭驚風沒有立刻回答,但蕭家禮已然明白這後面不會是什麽好的答案。蕭驚風猶豫了一會,應該是在思考是否讓蕭家禮回避,但最終他還是選擇讓蕭家禮擁有屬於他的知情權。

“他的精神域不是自然覺醒的……是人造的。兩個月前我剛見過一起相似病例。”蕭驚風說,“卡爾德利共和國有一名46歲的哨兵無緣無故精神力枯竭,精神體突然死亡,第四天該名哨兵腦死亡。”

“他也是和蕭家禮一樣,與任何向導的匹配度都極低,但不至於是0,而是維持在20-50左右,半年前他就已經感受到不適,精神力持續低迷,他的向導竭盡全力地幫助他,但根本無濟於事,當時卡爾德利的工會主席邀請我參與醫治這起罕見病例,我強行進入對方精神域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和蕭家禮幾乎一樣的情況。”

“那名哨兵後來為了求生不得已坦白,自己曾因為精神力等級為D非常自卑痛苦,經人介紹做了一起沒有任何保障的違法等級改變實驗,精神域內都是人工改造的痕跡。他的精神等級是得到了改變,但是都是一次性的,他的精神力恢復能力遠遠達不到B級的要求,所以從始至終一直在透支他的大腦和腺體機能。”

房間內安靜無聲,只聽蕭驚風停頓兩秒之後說出了殘酷的事實真相:“蕭家禮甚至更糟糕……他的精神域沒有任何天然的痕跡,全部都是人為制造……他是一次性的哨兵,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精神力恢復能力,他所使用的精神力,仰仗於消耗他的生命……我懷疑蕭家禮根本不是哨兵,他就是普通人,被實驗改造成了S級哨兵,所以才會在二十歲覺醒。”